沈图南的回响体彻底消散后，那枚碎片在宋荆天掌心突然融化，渗入他的皮肤。一瞬间，他的意识被拉入一片虚无的数据空间——
无数个培养舱如星辰般悬浮在黑暗中，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个沉睡的躯体：周黎阳、孟瑜、陈屿安……甚至还有他自己。
“欢迎见证【轮回计划】。”
沈舟宁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宋荆天猛地回头，看见战术师站在数据流的尽头，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骰子——六个面分别刻着归零小队成员的名字。
“你以为杀死的是敌人？”沈舟宁轻笑，”那只是上一个轮回的你们。”
现实世界哥加芝废墟
风向竹突然按住太阳穴跪倒在地，他的变幻能力失控了——面容在归零小队每个人之间疯狂切换，最后定格成沈舟宁的模样。
“他在我们……身体里……埋了东西……”
陈屿安的手术刀瞬间划开风向竹的手臂，肌肉组织下赫然嵌着一枚微型骰子，【理智】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丁墨言的酒壶”当啷”落地：”操！老子是不是也……”
周黎阳的刀突然自己出鞘三寸，刀身映出他瞳孔里闪过的数据流。
那里有另一个”周黎阳”正在屠杀平民。
……
数据空间
宋荆天的规则之力暴走，整个空间开始崩塌。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舟宁的身影逐渐透明，最后时刻扔来一枚青铜虎符：”去问第一个轮回的你自己吧……”
虎符裂开，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怀表——指针逆时针飞转，表盘刻着：
【轮回次数：∞】
……
现实世界。
孟筱竹的银丝突然刺向陈屿安，苏牧的枪口调转向周黎阳，齐霁珩的蝴蝶刀架在了自己咽喉上。
所有人眼里都跳动着相同的数据金光。
唯有宋荆天站在原地，看着自己逐渐数据化的双手，耳边响起沈舟宁最后的低语：
“你才是最初的实验体……NO.0。”数据空间彻底崩塌的刹那，宋荆天猛地睁开眼睛——
沈舟宁的身体正在消散，像一尊被风化的青铜像，从指尖开始，一寸寸化为灰烬。
“你以为的背叛……”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过是另一种拯救。”
他的胸口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着的东西——
不是心脏。
而是一枚锈迹斑斑的怀表，指针永远停在【00:00】。
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第一轮回的末日，人类在黄金之晓的火焰中哀嚎。
第二轮回的沈舟宁发现了骰子的秘密，却无法阻止。
第三轮回的他开始植入克隆体，试图改变历史。
……
第∞次轮回，他终于找到了唯一变量——宋荆天。
哥加芝的风停了。
沈舟宁的指尖还悬在终端的按键上，鲜血却己从他的七窍涌出，顺着下巴滴落在键盘上。他的瞳孔里，数据流如退潮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澄澈的平静。
“系统……重置成功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所有人胸口。
沈图南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青铜虎符从掌心滑落。他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触碰沈舟宁己经半透明的身体——那些金色的光点正从他皮肤下浮出，像无数只萤火虫，要带他飞向远方。
“你早就知道……”沈图南的喉咙里挤出的不像人声，“你他妈早就知道会这样！”
沈舟宁笑了。他转头看向哥加芝废墟上初升的太阳，睫毛上还挂着血珠。
“总得有人……把轮回斩断啊。”
他的身体开始崩解，从指尖开始，一寸寸化作光尘。
沈图南疯了一样去抓那些飞散的光点，却只握住了一枚小小的芯片——上面刻着沈舟宁入队那天的日期，和一行小字：
【哥哥晚安，明天见。】
【您的队友沈舟宁，己暂时下线。】
三天后，第一赛区华安城
沈图南站在一片白桦林中，脚下是刚挖好的土坑。他把芯片放进铁盒，连同那枚青铜虎符一起埋入土中。
“我沉眠的小英雄啊……”他抓起一把雪擦掉脸上的血污，“该回家看看了。”
雪越下越大，远处传来归零小队其他人的脚步声。周黎阳抱着沈舟宁的队服，丁墨言拎着一壶烈酒，孟筱竹的银丝缠着一支刚从战场捡回来的钢笔——那是沈舟宁总别在口袋上的。
没有人说话。
雪地上，沈图南用刀刻下最后一行墓志铭：
【这里睡着一个人，他让黎明准时到来】
没有人会对一堆土有感情，首到沈图南亲手埋下了一堆土，他最爱的人在那里。
雪落满了沈图南的肩头。
他跪在雪地里，指尖死死抵着那块简陋的木碑，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地底沉睡的人。身后传来脚步声，众人沉默地站在他身后，谁都没有开口。
孟筱竹的银丝轻轻垂落，缠绕着那支钢笔。
笔帽上还残留着沈舟宁的牙印，他思考时总喜欢咬着它。
“他最后……疼吗？”陈屿安突然开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沈图南的肩膀颤了一下。
他想起沈舟宁消散前的最后一刻，那个总是笑得漫不经心的人，蜷缩在终端前，手指死死抠进键盘缝隙，指节因剧痛而扭曲发白。
可当他抬头看向沈图南时，嘴角却扯出一个笑，用口型无声地说：
“别哭啊，哥哥。”
风雪呼啸，沈图南的喉咙里滚出一声呜咽，像受伤的野兽。
周黎阳的刀突然出鞘，斩下一截白桦枝，削成箭的形状插在墓前；齐霁珩的蝴蝶刀挑开酒壶盖子，烈酒浇在雪地上，腾起一片白雾；丁墨言蹲下身，把一枚从黄金之晓总部抢来的火焰晶核按进土里。
“烧暖和点。”他嘟囔着，眼圈通红。
风向竹站在最后，面容变幻成沈舟宁的样子，又迅速消散。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把一枚青铜骰子放在碑前——六个面全都刻着【英雄】。
沈图南的回响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轻声念着沈舟宁档案上的最后一行字：
“代号‘守夜人’，于新纪元元年冬，为终止轮回计划，自愿载入系统核心，成为人类最后的防火墙。”
雪越下越大，渐渐覆盖了墓碑，也覆盖了所有人来时的脚印。
敬，不灭的人性之光。
很抱歉，今天只有一更（鞠躬）(υ . . 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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