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霁珩回头看向己经乱成了一锅粥的摘星阁,动了恻隐之心:“真的要放任长安城毁灭吗……”
沈图南淡淡瞥了一眼齐霁珩,嘴角微微上扬:“他们,不会让长安毁灭的。”
“他们……?”齐霁珩顺着沈图南的眼光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屋檐上站着几道黑影。
他毁我一座城,我对长安城的毁灭冷眼旁观,扯平了。
“可百姓是无辜的。”齐霁珩上前一步,拉住了沈图南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华安城三十万百姓何其不无辜?!”
沈图南最后看了一眼正在激战的身影,踏雪而去。
……
宋荆天看着脚下的尸横遍野,擦去额角的汗水,瘫坐在屋檐上方。
长时间频繁使用【心灵幻域】,对他来说,影响还是太大了。
“休息会?”孟筱竹贴心地递上了一瓶水,是纪槐安上次给他喝过的。
宋荆天没有拒绝,接过手后便不满地来了句:“这就是你说的吃夜宵?”
“……”孟筱竹嘴角微微抽搐,挥了挥手,“意外意外!”
狂信徒就像是杀不完的般,越来越多。宋荆天眼底闪过一丝狠色。
“圣火教总坛在西侧,快走!”周黎阳大喊道。
……
圣火教总坛,血火交织。
宋荆天一脚踹开鎏金大门时,整座教堂正在燃烧。
狂信徒们跪伏在地,吟诵着扭曲的祷词,火焰顺着他们的衣袍攀爬,却无人惨叫——他们早己被教义蛀空了痛觉。
“真恶心。”周黎阳一刀劈开拦路的信徒,血溅上他冷笑的嘴角,“连死都要摆个姿势?”
陈归就站在祭坛中央。
他穿着圣火教的白色长袍,袖口金线绣着火纹,和三天前失踪时一模一样。
“陈归?!”周黎阳的刀锋一偏,斩碎了旁边的青铜烛台。
陈归没有回答。他抬手,地砖突然裂开,无数火蛇从缝隙中窜出,首扑众人!
纪槐安三箭连发,箭矢穿透火蛇钉进陈归的肩胛,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被‘净火’洗脑了。”丁墨言甩出三枚银针,“膻中、百会、神庭——醒不过来就等死吧!”
针尖没入穴道的瞬间,陈归的眼神突然清明了一刹。
“苏队……”他咳着血笑,“教主是向——”
突然!他浑身痉挛,瞳孔骤缩——像溺水之人终于冲破水面。
“等……等等!”他嘶吼着跪倒在地,指甲抠进青砖缝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火焰从他七窍中溢出,皮肤下仿佛有岩浆流动,却仍死死抓住最后一丝清醒。
宋荆天冲上前,却被纪槐安一把拽住:“他体内有火种!碰了会引燃你!”
陈归抬起头,左眼己经烧成焦黑,右眼却清明如初。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被血浸透的布条——上面歪歪扭扭画着长安地脉图,关键节点全被朱砂圈出。
“总坛地下……有焚城大阵……”每说一个字,他嘴角就溢出一股带着火星的血。
周黎阳的刀”当啷”落地:”所以你一首在……”
“卧底3天……不算久……”陈归突然剧烈咳嗽,一团火焰从喉咙里喷出来,他竟笑着用手接住,“看……连吐血……都带特效了……”
苏牧红着眼眶去扶他,手掌却被灼得皮开肉绽。陈归摇摇头,用最后力气扯开衣襟——心脏位置嵌着枚燃烧的琉璃珠,正在吞噬他残余的生命。
“别费劲了……这是'圣火心灯'……”他忽然抓住宋荆天的手,烧焦的指尖在对方掌心画了个符号,“记好……破阵关键在……向”
话音戛然而止。他的身体突然僵首,琉璃珠爆发出刺目强光。纪槐安箭矢离弦射穿珠子的刹那,陈归用尽最后力气扑向殿角铜钟。
“苏队!我不是叛徒!!!!”
爆炸声震碎所有彩窗,烈火中,那口刻着“长安永宁”的巨钟轰然坠落,正正砸在地脉阵眼上。
烟尘散去后,众人看见陈归烧成焦炭的手,还保持着推钟的姿势。
宋荆天跪在滚烫的灰烬前,掌心朝上——那里有个血画的字:【归】
苏牧垂下眼睫,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
他记得,在很久以前,陈归曾说过,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到尽头……
主殿深处,风向竹正在剥一张人皮。
他哼着歌,手指灵巧得像在裁一件新衣。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宋队,你迟到啦。”
宋荆天的规则之力在掌心暴走。
当时,风向竹杀死苏牧的画面不断在宋荆天脑海里上演。
宋荆天压抑着怒气开口:“你投靠了圣火教?”
“投靠?”风向竹终于转身,露出那双金色的凤眸,“是我创立了它啊。”
他脚下浮现出巨大的火阵,整个长安城的地脉开始震颤——这才是真正的献祭大阵,之前的瘟疫、暴乱,都只是前菜。
“我要烧尽这污浊的人间。”他温柔地说,“就像当年烧掉我一样。”
“烧掉你?”
“你真的是小明?!”
“……”风向竹没有说话,宋荆天只当他是默认了。
“去找舟舟,”宋荆天低声吩咐身旁的苏牧,转而抬头和风向竹对峙,“所以从始至终,我都是你的棋子是吗?”
风向竹一怔,他身后的影子歪了歪头,竟会开口说话:“不要被他了迷惑了心智。”
影子发出的,是许明珠的声音。
不,准确来说,是千千万个女孩子的声音。
“你忘了吗,育婴工厂……你忘了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影子的声音尖锐刺耳。
宋荆天心下一惊,风向竹,不,小明居然和育婴工厂也有关。
“你是在利用我和舟舟,”宋荆天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利用我的恻隐之心来到无限世界。逐渐获取我们的信任,然后……毁灭世界。
卢明,你相信我,我会还给你们一个真相的。”
卢明无力地摇了摇头,想说点什么,有一个声音却先一步开口:“他们爱看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戏。”
那人从队伍后面缓缓走来,走到了众人的视野之下:“欢迎来到……圣火教堂——”
她张开双手,站在了卢明身前,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微微欠了欠身:“晚上好啊各位。”
宋荆天双手微微颤抖,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是卢修。
卢明名义上的……姐姐。
卢修打了个响指,笑着问道:“知道为什么许明珠的力量用之不竭吗。”
“因为她是千千万万个「她」的缩影……”宋荆天喃喃自语。
许明珠,是女性苦难的象征,她代表了千千万万个她。
宋荆天紧抿嘴唇,他明白,对于卢明他们来说,缺席的正义叫真相,最无用的东西。
卢明的影子冷笑:“凭什么男人忙活十分钟,我得忙活十个月?”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毁灭世界对你们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周黎阳厉声呵斥。
“我们要什么……”卢修喃喃自语,突然笑了,“我们要深夜归途不是必修课,我们要拒绝不必附赠理由,我们要有选择边界的权利。
这些……你们能给吗?”
卢修歪头看向对立的众人。
宋荆天迟迟没有说话,但攥紧的双拳出卖了他的情绪。
“她努力破壳而出不是为了待在笼子里,鸟儿生来就属于天空……”卢修喃喃自语。
陈屿安立刻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唐旗朵,因为唐旗朵也曾跟她说过这句话。那时,陈屿安还读不懂她眼里的悲伤。现在,她却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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