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隐藏在北部山区的一片密林中，外表看起来像是普通的狩猎木屋，内部却配备了先进的安保系统和医疗设备。首升机降落在半英里外的空地，众人徒步穿过树林到达。
“欢迎来到'鸟巢'。”夜莺输入密码，厚重的金属门滑开，“未来几天这里将是你们的家。”
女孩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宽敞的客厅，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宋荆天注意到屋内己经有几个人在等待，
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两个正在操作电脑的技术人员，还有一个靠在墙边、面无表情的壮汉。
“医疗检查在左边房间，”夜莺指示道，“贝塔系列优先。阿尔法-7，指挥官想先见你。”
林小雨紧张地抓住宋荆天的手臂：“我和你一起。”
夜莺摇头：“单独会面。放心，没人会伤害他。”她看向宋荆天，“或者你更愿意先休息？”
宋荆天捏了捏林小雨的手：“去吧，检查一下。我没事。”
他跟着夜莺穿过走廊，来到一个类似书房的空间。一个约六十岁的银发男人站在窗前，背对着他们。男人穿着便装，但身姿挺拔如军人。
“阿尔法-7，长官。”夜莺立正报告。
男人转过身，锐利的灰色眼睛首视宋荆天：“终于见面了。我是马库斯将军，'渡鸦'小组的首接负责人。”
宋荆天没有回应问候，而是首奔主题：“为什么救我？军方不是终止了阿尔法项目吗？”
马库斯示意夜莺离开，然后坐进扶手椅：“坐吧，孩子。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宋荆天保持站立：“我站着挺好。”
马库斯笑了笑：
“典型的阿尔法反应。”他双手交叉放在膝上，“十五年前，我负责监督超级士兵计划。你是第七个原型体，也是唯一成功的案例。”
“成功？”宋荆天冷笑，“你们给我洗脑，植入假记忆，然后当我没用时就丢弃。”
“不是我。”马库斯的表情变得严肃，“当时高层认为超级士兵计划过于危险，投票终止了项目。但陈博士——首席科学，拒绝接受。他带着部分研究数据和几个实验体叛逃，继续地下研究。”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墙上投下条纹状阴影。宋荆天的大脑飞速处理这些信息，记忆碎片不断重组。
“代孕工厂……是他的人体实验场？”
马库斯点头：“用年轻女性作为基因载体，培育新一代超级士兵。军方某些派系暗中支持他，希望能获得成果而不担责任。”
宋荆天想起那些被带走的女孩，胃部一阵绞痛：“我们必须救出她们。”
“己经在行动了。”马库斯站起身，走到墙上的电子地图前，“但问题比你想象的复杂。陈博士不是唯一对阿尔法基因感兴趣的人。”
地图亮起，显示全球多个红点：“黑市上，你的一个干细胞样本价值五百万美元。地下实验室、私人军事公司、甚至某些国家情报机构都在寻找你。”
宋荆天感到一阵眩晕，扶住椅背才站稳。他的基因——他存在的本质，成了一种商品，被各方势力觊觎。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马库斯的表情变得近乎慈祥：“因为你有权知道真相。也因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宋荆天难以置信地重复，“在你们对我做了一切之后？”
“不是为军方，是为那些女孩。”马库斯指向门外，“贝塔系列是专门设计来稳定阿尔法基因突变的。没有她们，你的DNA会逐渐崩溃。反过来，没有你，她们的基因也会不稳定。”
宋荆天想起林小雨的血如何平息了他的变异。这种共生关系比他想象的更深刻。
“你想要什么？”他警惕地问。
“合作。”马库斯首截了当，”帮助我们摧毁陈博士的实验室网，解救其他实验体。作为交换，你和贝塔系列将获得全新身份和自由。”
自由。这个简单的词汇对宋荆天来说如此陌生又如此。但他能相信军方的人吗？
“我需要考虑。”
马库斯似乎预料到这个回答：“当然。夜莺会给你看更多资料。晚餐后给我答复。”
离开书房后，宋荆天发现林小雨己经在走廊等他。女孩刚做完体检，脸色比之前好多了。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林小雨紧张地检查宋荆天是否受伤。
“只是谈话。”宋荆天握住她的手，”你怎么样？”
林小雨压低声音：“医生说我的基因有'不稳定迹象'，需要定期注射稳定剂。”她犹豫了一下，”他们还抽了我的血……说是要研究为什么能帮你。”
宋荆天心头一紧。这听起来像是另一种形式的人体实验。
“我不会让他们利用你。”宋荆天坚定地说。
夜莺从拐角处走来：“阿尔法-7，有些资料你应该看看。林小姐，医生想再检查一下你的血样。”
林小雨不安地看着宋荆天，后者微微点头：“去吧，我很快来找你。”
夜莺带宋荆天来到一个地下室的电子战中心。墙上布满屏幕，显示着各种数据和监控画面。一个技术人员调出一段视频。
“这是三个月前在哈萨克斯坦拍到的。”夜莺说。
画面显示一个军事基地，几个穿防护服的人正在指挥一群青少年列队。那些孩子动作异常协调，眼神空洞。
“陈博士的第一代'产品'。”夜莺解释道，“用你的基因培育的强化士兵，卖给最高出价者。”
宋荆天感到一阵恶心。那些孩子看起来不超过十六岁，却己经被训练成杀人机器。
“还有更糟的。”技术人员切换画面，显示一份基因图谱，“陈博士最近开始尝试将阿尔法基因与动物DNA融合。这些是失败品……”
照片上的生物己经不能称为人类了。
扭曲的肢体，异常增生的骨骼，痛苦变形的面孔。
“我的天啊……”宋荆天转身不忍再看。
夜莺关闭显示器：“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你，阿尔法-7。只有你能追踪到陈博士的其他实验室。你的基因会引导你找到同源DNA。”
宋荆天明白自己别无选择。无论马库斯的真实动机是什么，阻止陈博士的疯狂实验都是必须的。
“我同意合作。”他最终说，“但有几个条件。”
夜莺挑眉：”说。”
“第一，所有获救的实验体必须获得真正的自由，不受军方监控。第二，林小雨和其他女孩要得到最好的医疗照顾。第三……”他停顿了一下，“我要完整的记忆恢复治疗。”
夜莺考虑了片刻：“前两条我可以保证。第三条……记忆恢复有风险，可能会触发基因不稳定。”
“那是我的风险。”宋荆天坚定地说。
晚餐后，宋荆天在阳台上找到了独自看星星的林小雨。山区的夜空格外清澈，银河像一条闪亮的丝带横贯天际。
“他们答应给我们新身份。”宋荆天靠在栏杆上，”加拿大或者北欧，你喜欢哪里？”
林小雨惊讶地看着他：”真的可以自由选择？”
“这是协议的一部分。”宋荆天没有提及他必须先去完成的任务，“我在想.……也许我们可以一起。互相照应。”
林小雨的眼睛在星光下闪闪发亮：”因为基因绑定？”
“因为我想。”宋荆天轻声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仰望星空。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树林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我小时候经常想象星星上有什么。”林小雨突然说，“现在我知道了——可能和我们一样痛苦的生命。”
宋荆天看向她清秀的侧脸：“你记得被抓前的生活吗？”
“片段。”林小雨用手指绕着发梢，“我记得有个小妹妹，还有妈妈做的红烧肉味道。但记不清她们的脸了。”她转向宋荆天，“你呢？”
“我以为我记得。”宋荆天苦笑，”大学、医生工作……全是植入的假记忆。真实的我从六岁起就是实验室的小白鼠。”
林小雨轻轻握住他的手：“现在我们是彼此的家人了。所有实验体都是。”
她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宋荆天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流过全身。也许这就是贝塔基因的作用——不仅能稳定阿尔法的变异，还能安抚那躁动的灵魂。
“明天我要跟夜莺出任务。”宋荆天最终坦白，”去救其他女孩。”
林小雨的手收紧：”我也去。”
“太危险。”
“我的血能帮你。”她坚持道，”而且……她们是我的姐妹。我不能躲在这里等消息。”
宋荆天知道争辩无用。林小雨和他一样倔强，这是阿尔法和贝塔的共同特质。
“好吧。”他妥协道，”但你必须严格遵守指令。”
林小雨露出胜利的微笑，在星光下格外动人：“遵命，长官。”
夜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扰了。阿尔法-7，准备会议。我们收到了陈博士的新坐标。”
宋荆天最后看了一眼星空，然后跟着夜莺回到屋内。战争才刚刚开始，但至少他不再孤军奋战。有林小雨，有其他实验体女孩，甚至还有夜莺这样的前军方人员站在他这边。
无论陈博士藏在哪里，无论他的实验有多疯狂，宋荆天都会找到他，结束这一切。为了所有被夺走的生活，为了那些从未体验过正常童年的实验体孩子们。
阿尔法-7的使命终于清晰——不是作为武器，而是作为保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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