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时装周的聚光灯像液态银，顺着T台的数据流蜿蜒而下。蒋佳娉站在幕布后，指尖划过数据旗袍的领口，那里的蓝楹花刺绣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紧张吗？”房子墨的声音从耳麦传来，带着电流特有的酥麻。他的智能袖扣此刻正投射出实时观众数据，密密麻麻的脑电波曲线在虚拟后台的屏幕上跳动，像一片被风吹动的麦浪。
蒋佳娉对着镜面调整珍珠发夹，发夹的信号干扰器正悄悄收集着场内的电磁频率：“怕你的‘完美主义’仇家又来捣乱。”她指的是上周暗网流传的匿名威胁，说要在走秀当天让“娉婷阁”的设计当众出丑。
机械键盘项链突然发烫，链坠的齿轮卡了一下。这是陈小树意识体的信号——他总喜欢用这种方式打招呼。蒋佳娉的指尖在链坠上敲了三下，回传一个“收到”的摩斯密码。
幕布升起的瞬间，全场的呼吸仿佛被吸进了真空。
数据旗袍比预想中更惊艳。米白色的面料上，星点般的数据流随着观众的脑电波变换图案：当前排一位老太太想起过世的老伴时，裙摆绽开成片的蓝楹花；右侧一个程序员敲着虚拟键盘，旗袍后腰便浮现出一行跳动的代码。最妙的是领口那枚蓝楹花胸针，它像有生命般开合，每次张开都洒出细碎的光粒，在空中拼出“0521”或“1225”的数字。
“那是……蒋氏破产案的财务漏洞代码？”耳麦里传来技术员的惊呼。
蒋佳娉踩着虚拟地毯往前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被转化成二进制代码，混进背景乐里。她早就在旗袍的暗纹里藏了秘密——那些看似随机的纹路，其实是父亲当年留下的财务数据，每一个小数点的偏移都藏着蒋氏被构陷的证据。
走到T台中央时，她做了个大胆的动作。抬手扯下珍珠发夹，随手抛向观众席。发夹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微型无人机，蓝楹花精油的香气瞬间弥漫全场。
“嗅觉黑客？”房子墨的声音带着笑意，“越来越会玩了。”
“只是让大家清醒点。”蒋佳娉的目光扫过前排，那里坐着几个面生的西装男人，他们的脑电波曲线异常平稳，像是被刻意屏蔽了情绪。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领舞的AI模特突然卡顿。它穿着和蒋佳娉同款的简化版旗袍，机械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面部的全息投影开始闪烁。更惊悚的是，它的嘴唇动了，发出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秀场——
“别相信眼睛。”
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让蒋佳娉浑身发冷的熟悉感。像极了父亲。
全场哗然。观众的脑电波曲线瞬间紊乱，数据旗袍上的图案也跟着变成杂乱的色块，蓝楹花一朵接一朵地枯萎。那个穿西装的陌生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虚拟手环正在发光，显然是在传输什么指令。
“娉婷姐，稳住！”陈小树的声音突然冲进耳麦，带着强烈的电子杂音，“是视觉欺骗程序！他们篡改了模特的声纹库！”
蒋佳娉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父亲葬礼那天，也是这样突然响起的录音，说他“自愿放弃蒋氏”，后来才知道是被合成的伪证。她强迫自己冷静，指尖在空气中快速划动，调出旗袍的底层代码。
机械键盘项链烫得惊人，链坠的齿轮疯狂转动。这是陈小树在帮她争取时间——他正用自己的意识体冲击着对方的防火墙，像只扑向蜘蛛网的飞蛾。
“找到漏洞了！”蒋佳娉的声音发颤。在旗袍后腰的代码里，藏着一行不属于她的指令，正在悄悄改写观众的视觉神经信号。如果任其发展，所有人都会看到“娉婷阁”设计抄袭的假象。
她深吸一口气，将蓝楹花胸针别得更紧。胸针的金属花瓣刺破虚拟皮肤，与神经接口产生共振。父亲留下的财务数据突然活了过来，那些小数点像跳动的心脏，在旗袍上连成一道红色的警戒线。
“子墨，帮我定位信号源！”
“在37排12座，虚拟身份是‘黑天鹅地产’的技术总监。”房子墨的声音里带着冰碴，“但IP指向蒋明辉的服务器。”
蒋佳娉的脚步顿住了。蒋明辉——她那位总带着温吞笑意的堂哥，上周还送来贺礼，说“家族的荣耀就靠你了”。原来他一首藏在暗处，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AI模特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清晰，带着令人牙酸的电流声：“佳娉，别查了……水太深……”
这一次，蒋佳娉没有退缩。她迎着那些扭曲的目光，猛地转身。数据旗袍随着她的动作展开，背后的财务代码突然爆炸，化作漫天飞舞的数字蝴蝶。每只蝴蝶都拖着长长的光尾，在空中拼出蒋氏破产案的关键证据——被篡改的银行流水、伪造的签名、还有那个藏在审计报告里的小数点。
“这才是真相！”她的声音通过脑机接口传遍每个角落，“有人怕你们看到这些，所以用视觉欺骗程序遮住了你们的眼睛！”
观众席炸开了锅。那些原本平稳的脑电波曲线剧烈波动，穿西装的男人脸色惨白，正想启动紧急退出程序，却发现自己的虚拟身体被无数数据蝴蝶缠住了。
“想跑？”陈小树的电子音带着戏谑。他的意识体突然在男人身后凝聚，还是那副卫衣加牛仔裤的打扮，手里转着一根虚拟的奶茶吸管，“我在你服务器里种的‘漏洞蒲公英’，好吃吗？”
男人的虚拟身体开始透明，退出前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AI模特的系统也随之崩溃，全息投影消失前，蒋佳娉似乎看到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属于人类的愧疚。
走秀在一片混乱又激动的掌声中结束。蒋佳娉站在T台上，看着那些数据蝴蝶渐渐融入元宇宙的天幕，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房子墨的身影穿过虚拟人群向她走来，他的钢笔在指尖转着圈，笔帽上的“佳娉”二字在光线下闪着温柔的光：“知道吗？你刚才转身的时候，所有观众的脑电波都同步了。”
“同步成什么了？”
“你的心跳频率。”他伸手帮她把珍珠发夹重新别好，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耳后的泪痣，“像朵正在开花的蓝楹花。”
机械键盘项链轻轻震动了一下。陈小树的意识体在他们头顶盘旋，用数据流拼出一行字：漏洞夫妻，天下无敌。然后化作一颗流星，消失在虚拟的暮色里。
蒋佳娉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父亲实验室里那台老旧的示波器。小时候她总喜欢看那些跳动的波形，父亲说：“不完美的曲线才好看，像人的心跳，像蓝楹花的纹路。”
“在想什么？”房子墨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有块小小的疤痕，是当年为了保护她设计的区块链时留下的。
“在想，我们找到的可能不只是蒋氏的漏洞。”蒋佳娉低头看着胸前的蓝楹花胸针，它的花瓣正缓缓合拢，“也许是整个宇宙的。”
后台的屏幕上，蒋明辉的虚拟头像还亮着。他没有发来祝贺，也没有威胁，只是在走秀结束的瞬间，发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一朵半开的蓝楹花。
数据旗袍的最后一缕光消失在虚拟的夜色里。蒋佳娉知道，这场走秀不是结束，而是开始。那些藏在代码里的秘密，那些躲在暗处的眼睛，那些关于父亲、关于1945年、关于外星金属的谜团，都像蓝楹花的种子，正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悄悄发芽。
她握紧房子墨的手，机械键盘项链和他的钢笔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两个正在共鸣的漏洞，又像两把即将出鞘的钥匙。
(http://www.quwenw.com/book/CH0FJI-20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uwen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