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古琴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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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古琴迷音

 

青阳市的秋雨淅淅沥沥下了整宿,墨痕侦探事务所的木门被推开时,带进一股裹挟着桂花香的潮湿寒气。来客是位身着月白色旗袍的年轻女子,鬓角别着枚青玉簪,手中捧着个裹着蓝印花布的檀木盒,指尖在盒盖上无意识地 —— 正是二十章结尾出现的新委托人。

"林侦探," 女子声音像浸了秋露般清冷,"我叫唐薇,是唐记古琴坊的传人。三日前,家父在修复唐代古琴 ' 松风吟 ' 时突然失踪,工坊里的《斫琴秘谱》也不翼而飞。" 她掀开蓝印花布,露出半枚断裂的玉璜,"这是家父从不离身的信物,今早出现在工坊后院的老槐树下,断口处缠着根琴弦,和 ' 松风吟 ' 的冰弦材质相同。"

林墨的基础观察力不自觉地启动,注意到唐薇袖口沾着细密的木屑,与古琴坊常见的桐木碎屑一致;玉璜内侧刻着小篆 "徵" 字,和断弦尾部的刻痕组成 "徵音" 二字 —— 古琴七弦中,徵弦对应火行,主掌 "礼" 音。"唐小姐,令尊失踪前可有异常?" 他接过檀木盒,发现盒底刻着半幅棋谱,正是鬼手案中密室里缺失的《梅花谱》残页。

"父亲最近总对着 ' 松风吟 ' 发呆," 唐薇垂下眼帘,长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他说琴腹内的纳音刻着段密文,和《斫琴秘谱》里记载的 ' 九霄环佩 ' 琴腹款识极为相似。三天前夜里,工坊传来琴音,等我赶过去,父亲和古琴都不见了,只有这半枚玉璜躺在琴弦上。"

苏璃自幼随父接触古董修复,此刻正拿着放大镜观察玉璜:"断口氧化程度不超过三天,琴弦是用冰蚕丝混合朱砂制成,这种工艺在宋代《梦溪笔谈》里有记载,说需取霜降后三眠蚕的丝,浸过辰州朱砂才能制成,没想到现代还有人会。" 她突然指着檀木盒的棋谱刻痕,"这棋谱和鬼手案里的残页能拼合,右下角的 ' 唐' 字,应该是指咱们青阳市的唐记古琴坊。"

林墨的逻辑推理在脑海中形成链条:鬼手案中七件争议古董里,确实有件唐代古琴赝品,当时鉴定为民国仿造,如今看来或许与 "松风吟" 存在关联。他带着小唐走访青阳市的古琴作坊,在巷尾的 "听松阁" 遇到位鹤发童颜的老匠人,正在用鱼胶粘合断琴。

"唐振岳啊," 老匠人用刻刀指着墙上的残谱,"他最近总来问 ' 松风吟 ' 的来历。这琴原是清宫旧藏,民国时被洋教士带到青阳市,琴腹纳音刻着 ' 嘉靖乙酉年制 ',懂行的都知道,明代哪有这种冰弦工艺?分明是后人假托。" 老人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听说琴腹里藏着更古老的刻痕,被新漆盖住了,唐师傅一首在用侧光法辨识。"

回到事务所,周小雨己将资料铺满桌面:"唐振岳,五十八岁,十七岁随师父陈敬斋学习斫琴,三十年年前师父制的 ' 九霄环佩 ' 琴被盗,成了他心结。三年前他接手 ' 松风吟 ' 修复,三次申请进入故宫库房比对清宫旧谱,上个月还去过峨眉山雷洞坪 —— 那里是唐代斫琴大师雷威的传说故里。"

雪貓二号突然跳上檀木盒,爪子拍向棋谱上的 "徵" 字,尾巴尖连续点了三下。林墨的敏锐听觉突然捕捉到记忆中的琴音,那是在鬼手密室里,指尖划过青铜棋子时,脑海中闪过的徵音 "5" 的频率。"去唐记古琴坊," 他抓起风衣,"纳音密文的秘密,应该藏在琴腹共鸣箱里。"

古琴坊坐落在青阳市老城区,三进的院落里堆满桐木板材,穿堂风掠过檐角铜铃,发出类似古琴泛音的清响。后院的老槐树需两人合抱,树干上的树洞恰好能容纳檀木盒。林墨将半枚玉璜按进树洞凹槽,只听机括转动声从树腹传来,碗口粗的树干竟缓缓旋转,露出向下的石阶。

密室里寒气逼人,七具古琴嵌在石墙的七个凹槽中,正是古琴七弦对应的 "宫、商、角、徵、羽、文、武" 方位。中央石案上散落着新鲜的桐木屑,半瓶松烟墨还未干透,案面用墨线画着完整的《梅花谱》,"徵" 位旁用蝇头小楷写着:"冰弦断,徵音绝,七弦归位见真章。"

"墨哥," 小唐在墙角发现个锦盒,"《斫琴秘谱》残页!" 泛黄的纸页记载着唐代纳音密文的破译法:"凡古琴腹款,需按七弦律吕排列,以冰弦为引,方得真意。" 苏璃对照着 "松风吟" 的照片突然惊呼:"琴腹刻字的位置,正好对应棋谱上 ' 七星聚会 ' 残局的落子点!"

就在此时,地面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唐薇的呼救声从上方传来:"林侦探!有个戴斗笠的男人......" 林墨冲上地面,只见唐薇被反绑在槐树下,旁边站着个手持利斧的男人,斗笠边缘露出的手腕上,系着和郑淑芬同款的红绳结。

"鬼手的同伙?" 林墨刚摆出格斗姿势,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愣住 —— 竟是 "听松阁" 的老匠人!"唐振岳欠我师父一条命," 老人声音里带着哭腔,斧刃在地面划出火星,"二十年前,他师父盗走 ' 九霄环佩 ',我师父为追琴跌落山崖,临终前说琴腹里藏着雷氏秘谱......"

雪貓二号突然从密道窜出,锋利的爪子划过老匠人持斧的手腕。趁他吃痛松手,林墨迅速夺下斧头,却见老人从怀中掏出个锦囊,里面正是唐振岳失踪时的断弦和半枚玉璜。"郑淑芬死前找过你," 林墨指着红绳结,"她告诉你 ' 松风吟 ' 的琴腹藏着雷威密室的线索,对吗?"

老匠人跌坐在泥地里,泪水混着雨水滑落:"郑大姐说,当年鬼手伪造的唐代古琴,用的就是 ' 松风吟 ' 的残件。唐振岳想解开纳音密文,重现雷氏斫琴术,可我师父的仇......"

密室内,唐振岳正借着烛光研究 "松风吟" 的琴腹,七弦的位置对应着石墙上的凹槽。林墨将七具古琴按棋谱方位摆好,冰弦突然发出清越的共鸣,石案中央缓缓升起个刻着星图的木盒。"父亲!" 唐薇扑进唐振岳怀里,老人颤抖着抚摸女儿的头发,目光落在木盒上:"雷威的《斫琴秘谱》,终于现世了。"

木盒开启的瞬间,檀香混着松烟墨的气息扑面而来,十二卷竹简整齐排列,最上层放着枚完整的玉璜,刻着 "音归七弦,棋定九州"。唐振岳轻抚竹简,声音哽咽:"师父当年被盗的 ' 九霄环佩 ',琴腹刻的就是这段密文。鬼手案的青铜棋子、沈宅的古画,原来都是解开秘谱的钥匙。"

三日后,老匠人因绑架罪被警方带走,临行前将师父的斫琴刀赠给唐振岳:"当年是我误会了,唐老哥,好好传承雷氏技艺。" 唐记古琴坊重新开业那天,唐薇将 "松风吟" 捐给故宫博物院,琴腹内的纳音刻痕终于重见天日:"丙戌年秋,雷威制琴于峨眉,藏秘谱于七弦阵,以待后世知音。"

墨痕事务所内,林墨望着重新拼合的《梅花谱》,雪貓二号正趴在 "松风吟" 的拓片上打盹,尾巴尖划过 "徵" 字时,窗外的梧桐叶恰好落在棋谱的 "将" 位。系统没有新的提示,但他知道,鬼手留下的棋局远未结束 —— 青阳市的老槐树、古琴坊的冰弦、故宫的秘谱,这些散落在炎国大地上的文化瑰宝,正用各自的密码,诉说着属于炎国的千年匠心。

十日后,当故宫博物院的信函寄到事务所时,雪貓二号正对着门口的梧桐树发出三声短促的 "喵" 叫。信纸上印着新出土的唐代古琴照片,琴腹纳音刻着模糊的星图,与 "松风吟" 的刻痕隐隐呼应。林墨将信纸夹进《梅花谱》,望向窗外渐晴的天空 —— 属于名侦探的下一个谜题,正藏在某张泛黄的古谱里,等待着被解开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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