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回来
又闲聊了几句,孟子夏起身对众人道:
“医院这里让小天和若水留下,我们西个回家,中午都好好休息一下吧。”
孟妈妈和楚妈妈本想再多聊一会儿,又怕孟希休息不好耽误恢复,拒绝了林若水要开车相送的想法,西人准备打上一辆出租车返回家中。
临走前,孟子夏看着林若水感慨万千,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若水,辛苦你了!”
林若水连忙低头摇手:
“孟叔叔,您可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送走西位老人,林若水十分不忍地对孟希说道:
“孟阿姨和楚阿姨都盼着你能早日康复,还是不要再瞒下去了。”
我也想啊,孟希轻轻叹了口气,拉过林若水坐在床边,颇感无奈地说道:
“现在外面有很多人都在关注着我的状态,如果认为我还没有彻底恢复记忆,那现在我想起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在他们看来真实性都很大,一旦我妈、我婶知道了真相,我担心她们瞒不住,这两天的努力付之东流不说,还会引起那些人更大的怀疑。”
“是啊,”楚天也感叹道,“从早上开始,各种试探就没有断过,也多亏是哥的记忆回复了,否则还真容易让他们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都怪我……”林若水不免又有些自责。
“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手指穿过黑黑的长发,此刻孟希感到无限满足,“若水,这是上天对我的考验,而我却走上了岔路,多亏有你,才让我重回正轨。”
孟希的亲昵举动,让林若水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
“小天在呢……”
随手拿起身旁的一袋垃圾,楚天笑笑道:
“我正要去外面透口气,一会儿再回来。”
拉开房门,却见一人正准备抬手敲门,突然的面对面把两人都吓了一跳,楚天更是惊讶地大声叫道:
“怎么是你?”
什么人让楚天如此失态?孟希和林若水的目光瞬间移向了门口。
山上绫音!
她怎么会来?她怎么还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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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绫音的到来,缘于一个人——范守安。
苏东群、二龙拒绝与赖西海喝酒,确实缘于范守安的嘱咐,但所有人中还是漏了缺根弦儿的大龙,主要也是因为大龙每天几乎住在赌场里,没事儿想见他一面都难。
在西方村工厂的事情上,范守安心里有鬼,所以他现在时刻警惕着大老板可能的报复,尤其担心会在守安居这一块做文章,毕竟他是一个造假高手。
孟希住院的当天下午,范守安正在店内闲坐着喝茶,两位客人的对话让他心头一跳:
“听说了吗,墨痕斋的少东家孟希被打住院了?”
范守安心中瞬间便想到是赖西海干的。
在遥远的非洲大草原上,号称百兽之王的狮子,也不会轻易去招惹温和的大象,百分之五的成功率,意味着百分之九十五的几率是失败,而失败则意味着死亡。
从大张旗鼓去医院探望孟子夏,到督促政府整顿古玩市场,林文彬就是让外人知道他与孟家的关系,同时也是在警告有些人做事不能越过底线。
无论是大老板,还是黑田,针对墨痕斋和金石轩的种种试探,手段还算比较温和,不着痕迹不落把柄,林文彬即便出手帮忙,无凭无据之下,也只能把争斗控制在“文斗”的范围之内,形成了双方共同遵守的一种默契。
而一旦“文斗”升级成“武斗”,恐怕便会触及到林文彬的底线,以他在政商两界的影响力,随随便便就可以拉几头“温和”的大象入伙,然后泰山压顶般把你踩在脚下。
如果说天底下还有一个蠢笨如猪、不计后果、打破默契、丧心病狂的人,一定非赖西海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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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过来一名伙计,范守安吩咐道:
“到各处去打听一下孟希的情况,就大大方方的问,别像做过亏心事儿一样,记住,多问几个人。”
回到内室拨通了赖西海的电话:
“西海兄弟,你和我说实话,打伤孟希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电话那边的赖西海似乎火冒三丈,“我啥也没干,军师你凭啥诬赖我!”
相处了这么多年,即便赖西海话说得再硬气,范守安还是能听出他隐藏着的心虚,就像一个死不认错的小孩,可只剩嘴硬又能有什么用!
——事到如今,想办法找个替罪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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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全的这些天的日子过得挺舒心,黑田走了,木村也走了,而申志与贺立两个伙计己经被他治得服服帖帖。
当他接到范守安的电话,心里多少有些不情不愿:
“范老兄,有什么事吗?”
听出了其中的不耐烦,范守安并未在意,反正都是相互利用,自然谈不上什么情义长存,没有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
“段老板,孟希的事情听说了吗?”
“据说现在失忆了,”段明全道,“怎么,范老兄也是刚刚知道的吗?”
听起来是个疑问句,但这里面的意味范守安焉能想不透,当下便淡淡地说道:
“不是我们,我也想知道是谁干的,你帮我问问黑田,做这件事的是不是他。”
结束通话,段明全想了想,将申志叫到身前,吩咐道:
“给黑田先生发条信息,就说段老板让你通知——孟希被打失忆,现在有人怀疑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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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哥哥,你可以让我进去吗,我有些话要对你们讲。”山上绫音垂下头,轻声恳求道。
“不必了,”楚天挡在门口,语气冰冷,“无论你想说什么,我们都不感兴趣。”
孟希皱皱眉,松开林若水的手,向她微微点了点头,林若水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开口道:
“小天哥,让她进来吧。”
山上绫音走入病房,一眼便看见孟希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眼神中有一种看向陌生人的疑惑。
病床边一名女子正襟危坐,长长黑发如瀑布般流淌在白色高领毛衣上,肤凝雪,黛若烟,目含秋水,似玉如珠,此刻正全神戒备地看着自己。
眼前的林若水竟比照片上还要漂亮几分,怪不得孟希面对自己的示爱时会那么绝决。
自愧不如的感觉在山上绫音心中悄然升起,竟有了一种要转身离去的冲动,可想起黑田的命令,只得咬牙上前,面朝孟希和楚天深鞠一躬道:
“孟希哥哥、楚天哥哥,我以前做错了事,今天向你们正式道歉。”
“你是谁,为什么一见面就要向我们道歉?”孟希问道。
“我是绫音啊,”山上绫音眼中流露着心痛和焦急,“孟希哥哥不记得我了吗?”
“倭国的确有个山上集团,但山上董事长根本没有女儿,所以你的那些故事都是假的,”林若水冷冷地说道,“你不要再叫他孟希哥哥,孟希也不会记得你。”
“您一定是林若水小姐,我也要向您道歉,”山上绫音又向林若水深深鞠躬,“我确实不是山上董事长的女儿,以前做的所有事,都是我被金钱蒙住了眼睛,才会受人指使,给您造成的困扰,希望您能谅解。”
“她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孟希有些苦恼地叫过楚天道,“救我的是这位林若水小姐,那山上绫音小姐又是谁?”
“孟希……”看到林若水不善的目光,绫音忙改口道,“当初我接近你们的目的,就是要拿到一样东西,那是一把宝剑,名字叫湛卢,这些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
“记得不记得和你有什么关系,”楚天道,“不是来道歉的吗,现在要做的事己经做完,你可以走了。”
面对孟希的茫然、楚天和林若水的敌意,泪珠如泉水般涌出山上绫音的双眼:
“我知道你们不会再相信我,而且也能猜到背后是谁在指使,今天来看望孟希……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说完两句话后,我马上就走。”
都说女人见不得女人流泪,其实男人更是见不得,楚天无奈地摇摇头道:
“你说吧,说完就走,希望今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山上绫音止住眼泪,再次深鞠一躬道:
“一句是转达他的话——现在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他还没蠢到在华国的土地上对华国人动手;另一句是我想告诉你们的话——他依然没有放弃对湛卢剑的寻找,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说完了吗?”楚天指了指门口:
“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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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楚天将房门重重关上,林若水满眼含笑地看向孟希:
“孟希哥哥,人家哭得梨花带雨,真是我见尤怜呢!”
“是啊,”孟希一脸遗憾、满怀惆怅地望着门外,“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见这么漂亮的女生,刚才真应该留下她多看几眼。”
拇指和食指轻轻掐住孟希腰间的一块肉,林若水笑道:
“我问过了,医生说只要不太疼,对养伤就没有影响。”
“那医生有没有告诉你,”孟希拉过林若水的手,“疼死的可能性很小,但我很容易被你吓死?”
楚天起身拎起垃圾袋:
“我还是去扔垃圾吧!”
林若水闹了个大红脸,却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连忙叫住楚天,拿出手机拨通了凌飞燕的电话:
“燕子,还一个人在国外旅游吗?”
“你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手机里传出凌飞燕气嘟嘟的声音,“要不然还能干嘛,你又不来陪我。”
沉默了片刻,林若水轻声道:
“最近可以回国吗?”
“一点心伤,两处闲愁,”从语调上都能听出凌飞燕情绪低沉,“回去干嘛呢?”
林若水心中满是愧疚,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孟希……被人打伤了,我在医院陪他……”
“被人打了?伤得重不重?”凌飞燕本能地关心道,接着音量便迅速提高了八度:
“你们……你们是不是和好啦!”
“有些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回来吧,我们见面细细地聊,好吗?”林若水几乎哀求着说道。
“我……”只说了一个字,凌飞燕便没了声音。
“燕子,”楚天接过手机,声音哽咽:
“回来吧!”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手机中才传出微若蚊蝇的声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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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策《假痴不癫》完,下策《以逸待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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