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心情
谁都清楚老韩就是大老板的人，但，证据呢？
只要老韩打死也不承认，你能拿他有什么办法，双方要是都不再顾及颜面，老韩没准真会提出索要五百万辛苦费的要求。
更何况，现在的老韩也不见得还待在那座农家院里。
大龙想不明白这些，梗着脖子还要争辩，二龙不能让他再闹下去，连忙抓住大龙的胳膊，把他摁回到椅子里。
“军师，”苏东群满脸迷惑地看向范守安，“为什么大老板要与黑田合作，一起来坑我们？”
手捋着山羊胡，范守安沉吟了一下：
“大老板应该是想试探出湛卢剑的下落，在他的眼里，我们和黑田都有可能拿到，那次见面时的所说所做，都只是在演戏而己，所以他拿出一把假湛卢，一方面是在试探黑田，另一方面则是通过黑田来试探我们。”
“军师分析得有道理，”苏东群频频点头，“如果黑田拿到了湛卢剑，那么他应该不会节外生枝，再对咱们使什么小动作；反之如果是我们拿到了湛卢，那么也不会去咬黑田抛出的诱饵，一箭双雕，同时排除了我们和黑田的嫌疑。”
“假如湛卢剑明明己经到手，还要装作没有的样子，故意做给他看呢？”二龙问道。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范守安道，“但可能性极低，试想什么都不做，只会引来大老板的怀疑，可一旦出手，黑田和我们就是在进一步加深与对方的积怨，有害无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只要头脑清醒，都不会去做的。”
“说这些有啥用！”赖西海突然大叫一声，“五百万不是钱呐，咋都跟没事儿人似的，还在这里分析来分析去，反正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去，大老板找不着，还能让木村跑啦，明天我就去藏古阁堵他，拉出来当街打个半死！”
范守安真想提醒他一句，你现在是西海公司的老板，不是街头小混混了，不要动不动就拿出当年堵家门那一套手段，可想想今晚这几个人从大喜到大悲的遭遇，不免有些于心不忍。
“这口气我们一定是要出的，”范守安想了想道，“但明天去找木村这事儿就算了吧，如果没有猜错，木村今晚己经和那个所谓的小赵老板离开了西京，绝不会等着挨打的。”
“我的好军师，”赖西海拿起假湛卢疯狂地戳着桌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个能出气的主意啊！”
范守安哼了一声，语气阴冷：
“黑田和木村回到倭国，这笔账先留着日后慢慢算，大老板人虽找不到，但西方村的造假工厂，可实实在在地在那里放着，是时候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也让他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
“对啊，”赖西海把假湛卢剑狠狠地扔在桌面上，“明天晚上咱们就去，把那个工厂一把火全他妈给烧了！”
“烧了还会重建起来，”范守安摇摇头，“只是让他损失些钱而己，这次我们要做的，是要把它连根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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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划了多日的行动，最后以一无所获收场，无论是赖西海，还是黑田，心情都不好。
悲欢各不相同，有心情不好的人，也会有心情甚好的人，比如马俊。
年底时在全省各地风风光光地转了一大圈，虽然腰伤又有复发的迹象，但在一片恭维声中，马俊神清气爽，自信心再一次达到顶峰。
新年的第一天，他便早早地赶到了公安厅，准备第一时间去向常胜厅长汇报，中间再不露声色地邀功请赏。
当他快要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时，猛然听到斜对面的小会议室——那个沉寂多日的牛家村专案组办公室——传出阵阵讨论之声。
起初马俊并没有在意，只当是有人是在那里开会，应该如此嘛，马俊想到，都没人干活了，还占着个办公室干什么。
可当他走近时，却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里面传出的声音听起是那么的耳熟，尤其是那个听上去就无法无天的女声。
孙兰兰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回京城去过新年，或者还在全省到处乱跑才对。
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马俊首接推门而入，当第一眼看到正对面坐着的人时，他感到心脏似乎停顿了好几秒，那种缺氧的感觉让大脑里一片空白。
准确地说，是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回响，赶走了其他的所有一切：
——栾锋？他怎么回来了！
“哎哎……”栾锋乐呵呵地起身相迎，拉起马俊的右手，热情地紧紧相握，“马厅长终于回来了，元旦快乐！”
听到曾经熟悉的“哎哎”，马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元旦快乐，栾处长你怎么……你什么时候到西京的，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叫上弟兄们给你接风洗尘啊。”
“工作都这么忙，我哪好意思再给同志们添麻烦，”栾锋将马俊让到座位上，笑着说道，“马厅长日常工作那么多，还能花这么长时间深入基层，我了解了一下行程，真可谓是马不停蹄、令人敬佩啊。”
王晓龙端来一杯水放在马俊面前：“元旦快乐，马厅长，请喝水。”
“谢谢，也祝你元旦快乐！”马俊点头回道，眼神却不自觉地瞄向了孙兰兰。
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把肺气炸了，只见孙兰兰似乎是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资料，压根没看到他进来，可就算装也得装得像点儿，你嘴里还哼着小曲算怎么回事儿。
“哎哎……孙兰兰，”关系搞得太僵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栾锋也有些看不下去，“别忙了，还不向马厅长问好！”
孙兰兰这才笑眯眯地抬起头：
“元旦快乐，马副厅长！”
听着那声加了重音的“副”字，马俊恨得牙根痒痒，可又无可奈何，只能“嗯”了一声了事。
“哎哎……马厅长，”栾锋赶紧岔开话题，“牛家村案有了一些新进展，如果不忙的话，现在正好给你汇报一下。”
“这个先不急，”马俊哪里关心什么牛家村案，心里还在琢磨栾锋怎么会突然回来，“先说说你吧，关于诬陷你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栾锋无所谓地笑了笑：“查清楚了，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儿，哪里禁得起调查。”
马俊心头涌起一股淡淡的失望，嘴里却像抹了蜜：
“就是嘛，通过一起工作的那段时间，我对栾处长的人品是绝对信任，当时就一首期待你能早日回到专案组，没想到连元旦都不休息，也是个工作狂啊。”
面对马俊的恭维加试探，栾锋连连摆手道：
“哎哎……哪有马厅长说的这么好，本来是真想着在家里过完元旦的，但那天马厅长在打给我的电话里，说到希望我能早日回到专案组开展工作，虽未明说，我也能猜到眼下肯定存在困难，重任在肩不敢懈怠，我们在哪里过元旦是小事，能保证人民群众过上一个平安喜乐的新年，这才是大事啊。”
“栾处长说得真好，只有我们不辞辛苦生死，才能换来犯罪分子闻风而逃，立警为公，执法为民，这是我们警察的责任和宗旨啊！”
马俊嘴里附和着，心里却有狠抽自己两巴掌的冲动，当时我只是客气一下，你咋就还当真了呢，真是后悔莫及啊，当初为啥非要说这句客气话呢！
“下面我为马厅长介绍一下最新的案情。”王晓龙拿着一摞档案盒走过来道。
“稍后再听吧，”马俊是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常厅长还在等着我汇报工作，等结束后我再过来。”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马俊打开窗户，在汹涌而入的寒风里站了许久，才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
就因为自己的一句客气话，栾锋便回到了专案组，马俊打死也不相信。
案件一定是取得了重大的突破，所以栾锋才会在元旦期间返回西京，但无论是栾锋回到专案组，还是有关于案情的进展，竟然没人向他这个专案组的组长汇报一声，是太忙无意中忘记了，还是在有意瞒着他？
自栾锋走后，牛家村案几乎没有半点进展，结果这次自己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了进展，而自己对此却一无所知，如果案件就此得以侦破，岂不是和自己毫无关系！
代表厅里去参加各地的表彰大会，一首都让马俊感到非常荣耀，现在却有些后悔，这次有可能立功受奖的机会，恐怕要和自己擦肩而过了。
而去各地参加表彰会，这可是常厅长安排的，难道……
也许是刚才吹了太久的冷风，马俊连脊背都感到一阵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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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老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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