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的发簪歪得像被台风扫过的狗尾巴草,我拽着她跑过沁芳闸时,鞋跟差点卡在青石板缝里——活像前世追着甲方爸爸改第三十八版方案那会儿,但这次,追的是命。
潇湘馆门帘被风卷起一角,我瞥见黛玉半靠在迎枕上,帕子捂嘴,指节白得像新雪。
她抬头时,帕子坠下几点暗红,比她腕上的绛珠草镯子还刺眼。
“宝哥哥。”她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雨,“我好像……又咳血了。”
我膝盖一弯差点跪地上。
紫鹃在旁边抽抽搭搭:“方才按薛大奶奶给的方子煎药,姑娘喝下去不到半刻钟就开始喘,药渣子我收着——”她从袖里抖出个油纸包,“您瞧这颜色,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我捏起撮药渣子。
前世在实验室配过化学试剂,这味儿不对——分明掺了马钱子的苦,混着点朱砂的腥。
薛家上月说“托了南边药商弄来独家解药”,合着是拿毒药当糖豆喂人?
“紫鹃,守好姑娘。”我把药渣子塞兜里,“我去去就回。”
二更天的荣国府像口黑黢黢的锅,我翻墙去后巷找甄士隐——那老头住的破庙飘着艾草味,窗纸被风刮得哗啦响。
他正蹲在灶前熬药,见我踹门进来,勺子一扔:“你小子又闯祸?”
“闯祸的是薛家。”我把药渣子拍在他破桌子上,“黛玉喝了他们给的‘解药’,现在咳血。”
甄士隐扒拉着药渣子,瞳孔突然缩成针尖:“马钱子过量,朱砂煅烧过——这哪是解药?分明是拿慢性毒当引子,等毒性攒够了,一口气要人命!”他抄起药杵子砸在桌上,“薛家跟林家有旧怨?当年林如海当巡盐御史,断过薛家的私盐路子!”
我拳头捏得咔咔响。
前世被甲方坑到凌晨三点改方案都没这么气过——黛玉弱得风一吹就倒,他们竟拿她当棋盘上的卒子?
“得找真解药。”甄士隐扯了块破布包药渣,“薛家库房肯定有货。但那院子守得严,你得——”
“我有办法。”我摸出怀表看了眼——薛蟠这二货每晚戌时要去聚芳阁听曲儿,“明天我去激他。”
第二天晌午,我蹲在藕香榭吃螃蟹,薛蟠摇着扇子晃过来:“宝兄弟,听说林妹妹又病了?怪可怜的——”
“可怜的是薛家。”我咔嚓咬断蟹腿,“我让人查了你们家当铺的账,上月那批苏州绸缎,折损率比同行高了20%。还有米行——”我舔了舔指尖的姜醋汁,“掺的沙子够再开个沙场了吧?”
薛蟠的胖脸当场白成发面馒头:“你、你别乱说!”他转身就跑,袍角扫翻了我的蟹壳碟。
我摸着墙根跟到薛府后门。
薛蟠跑得急,门房没关严,我猫腰溜进去——前世为躲房东催租爬过三次二楼,这手速还在。
库房在西跨院,锁头是铜的。
我从袖里摸出回形针掰首——感谢前世为拆快递练就的“铁丝开锁术”,“咔嗒”一声锁开了。
货架上堆着成箱的药材,我翻到最里面,终于看见个青瓷瓶——瓶颈缠着金线,跟薛姨妈送解药时系的红绳结一模一样。
“宝兄弟好手段。”
我后背一凉。
薛宝钗端着茶盏站在门口,月白缎子裙上绣着牡丹,笑起来像刚泡好的碧螺春:“你以为拿到这个,就能救林妹妹?”
我把药瓶塞进怀里:“总比你们拿毒药当慈善强。”
“那是‘引子’。”她指尖敲了敲茶盏,“真正的解药,得配着北静王手里的冰蚕涎用。可你觉得,他会把宝贝给你?”
我喉咙发紧。
前世追学姐时被拒都没这么慌过——冰蚕涎?
那玩意儿我在古籍里看过,北静王去年打猎时从雪山顶上弄来的,当宝贝供着。
甄士隐的破庙里,我把药瓶推过去。
他打开闻了闻,叹口气:“这是短效解药,能压三天毒性。可三天后……”
“需要冰蚕涎。”我接口。
他点点头:“那东西在北静王府冰窖里,守得比皇帝的玉玺还严。”
窗外突然“咔”一声。
我猛地抬头——墙角那株老槐树的枝桠正晃,可风早停了。
甄士隐眯起眼:“有人。”
我攥紧药瓶。
薛宝钗说的“游戏远未结束”还在耳朵里嗡嗡响,北静王的冰窖、薛家的算计、黛玉咳血的帕子……这摊浑水,我趟定了。
“明儿去王府。”我把药瓶塞进内袋,“就说……贾母想请北静王喝她新制的碧螺春。”
甄士隐突然笑了:“你老太太那套‘社死威胁法’,对付王爷管用?”
“不管用就升级。”我摸出怀表,指针正指向亥时三刻,“大不了……在王府门口支个茶摊,现场首播我背《盐铁论》。”
窗外的动静又响了下。我没回头——该来的,迟早要来。
但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动她一根汗毛。
(http://www.quwenw.com/book/CBFBCH-15.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uwen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