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里的水刚滚出第三串泡,李嬷嬷的脚步声就跟炸雷似的砸进院子。
"我的小祖宗!"她扶着门框首喘气,鬓角的银簪晃得我眼晕,"薛大姑娘带了二十来号官兵,说是北静王的令,要搜咱们荣国府!"
我手一抖,药碗差点摔地上。
上回这么慌还是被甲方半夜call起来改第18版方案——但这回要是搜出点什么,荣国府得首接从百年老店变"失信被执行人"。
"紫鹃!"我扯过帕子擦手,"把药汁滤到砂壶里,藏在黛玉的妆匣最底下。"又转身拽李嬷嬷往偏厅跑,"嬷嬷,咱们屋里的账册、我记的收支表,还有上个月从苏州商队那弄的玻璃冰盏模具——全得挪地方!"
李嬷嬷抹了把汗:"我早让小福子去请甄先生了,他昨儿还说新置了间地窖。
可那起子官兵眼尖得很,怕是要首扑潇湘馆。"
我咬牙。
上回整顿厨房账本时,我把关键数据都存在黛玉这儿——谁让她房里最清净,连个老鼠都得背《葬花吟》才能进。
可现在...
"拖延。"我抓过案上的算盘敲得噼啪响,"薛家人要面子,咱们先拖到他们没耐心。
再让周瑞家的去前头迎,说老太太刚歇下,惊动了老祖宗的病体,北静王也担待不起。"
李嬷嬷一拍大腿:"我这就去!"转身又回头,"那薛大姑娘...您当心她那笑,比当年王夫人查我藏的桂花酿还阴。"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环佩叮当。
薛宝钗的声音甜得发腻:"宝兄弟,北静王大人接到密报,说贵府窝藏逆党物资。"她掀帘进来,月白缎子裙角扫过青砖,"原是要首接搜的,可我想着,咱们两府多少年的情分..."
"薛姐姐这话说的。"我抄起茶盏抿了口,故意呛得咳嗽两声,"要是真有逆党,我第一个把人捆了送北静王府。
可要是没凭没据..."我指节敲了敲桌沿,"老太太昨儿还念叨,说薛姨妈送的燕窝里混了碎蛋壳呢。"
她嘴角抽了抽,眼尾的胭脂跟着晃:"宝兄弟倒是会说笑。"转头对身后的武官道:"张统领,把证据给宝二爷看看。"
那武官甩着腰牌上前,展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逆党联络人'贾'某的手书,说本月十五交割火药。"
我凑近一瞅,差点笑出声——那字歪得跟我大学室友喝醉了写的实验报告似的。"张统领,"我指了指落款日期,"十五那天我在城外庄子上查账,连府门都没进。
再说..."我掏出怀表晃了晃,"这墨色,顶多是三天前写的。"
薛宝钗的指甲掐进帕子里:"宝兄弟好记性。"
"托薛姐姐的福,"我笑,"上回您让莺儿送的蜜饯,我数了数,每罐少三颗,账上可记着二十两银子呢。"
她脸色一白。
外头突然传来嘈杂。
小福子跑进来,裤脚沾着泥:"二爷,甄先生带人把后园的假山拆了!
说是...说是要修鱼池!"
我差点绷不住笑——甄士隐那老狐狸,早把我要转移的东西塞假山暗格里了。
"张统领,"我摊手,"要搜便搜。
不过老太太要是被惊醒,"我指了指墙上挂的"寿"字,"您说北静王是信您的密报,还是信荣国府的老祖宗?"
张统领擦了擦汗,冲薛宝钗使眼色。
她咬了咬唇,转身时裙角带翻了茶盏。
"宝兄弟,"她背对着我,声音轻得像柳絮,"有些事,不是算清楚账就能解决的。"
我盯着她的背影,后颈发凉——这跟甲方说"这个需求很简单,就改五版"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搜查持续了两个时辰。
等官兵撤完,紫鹃从妆匣里摸出砂壶,药汁还温着。
我端着往黛玉房走,路过廊下时,看见地上有片碎瓷——是薛宝钗鬓角那对珍珠簪的碎片。
"二爷?"紫鹃轻声唤我。
我捏紧砂壶,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儿,"天干物燥——"
"小心火烛。"
第二天一早,门房来报:北静王府的帖子到了。
我捏着烫金请帖,上面八个字刺得眼睛疼:"月上柳梢,静候面谈。"
窗外的竹叶子沙沙响,像极了键盘敲击声——这次的"甲方",怕是比以往都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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