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朕的东西，做东西卖给朕的后宫，赚朕的银子，还拿着朕的俸禄。真是好算盘啊。”
“……”当袅袅无言以对，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皇帝也不必着急上火。”太后慢悠悠地夹一筷子辣白菜，“往后你想让她采，她也未必会采了。”
“此话何意？”
“家花哪有野花香。”
当袅袅震惊，太后这文化底蕴不同凡响啊……
“哼，野花能有朕的花好？什么名贵物种是朕弄不来的？”
“那您还生什么气……”当袅袅嘀咕道。
“嗯？朕生气了？”皇帝看看当袅袅，“朕生气了？”看看太后，又看看身后站着的嬷嬷太监，无人回应……
“……”皇帝用吃饭掩饰尴尬。
食不言寝不语挺好的，偏生寂静片刻后，太后先打破了宁静：“皇帝总不会是专程过来陪哀家用膳的吧？”
“嗯？”皇帝刚入口一块夫妻肺片，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差点忘了。贤妃近日病着，着她生母前来探望，发现了这丫头做给贤妃的香皂和浣衣皂，各要了一块回去，如今在众臣夫人间传得沸沸扬扬，大臣们不堪其扰，都闹到景仁殿上了。”皇帝想起今日早朝大臣们在地下跪一片，哀嚎连连的样子就头疼。
“你说该怎么办。”皇帝瞥向当袅袅。
“啊？”当袅袅此刻脑袋空空，根本没跟上皇帝的话题。
“朝堂都因你乱成一锅粥了，大臣们在家苦不堪言，有些天天回去妻妾没一个让进屋的，不都是你造成的。”皇帝越想越气，不自觉抬高了音量。
当袅袅忽然福至心灵，眼冒金光：“皇上，您是说，夫人们之间己经传遍了？”
“你说呢。”如果眉头可以杀人，当袅袅己经被夹死一百遍了。
“太好了！”
“嗯？”
当袅袅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赶忙捂嘴：“不是，我的意思是……皇上让他们回去告诉自家夫人，开春后一定让夫人们也能用上。”
“如何用上？”皇帝好奇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那皇上就别管了，反正能用上。”当袅袅一脸的“女人的事你少管”。
“什……她说什么？”皇帝看向汤公公，“她叫朕别管？呵！她叫朕别管？朕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天下的事还有让朕别管的！”皇帝气得把手上的珠串往桌上一拍。
太后被震得刚夹的肉掉到了桌上，瞪了皇帝一眼。
汤公公出声提醒皇帝，皇帝看向太后，干咳掩饰尴尬。
“我相信袅袅。”太后用帕子轻轻擦拭嘴角，“皇帝不妨跟哀家打个赌。”
“好啊。”皇帝来劲了，“她若是能解决，以后她在宫里做什么，朕都不管。”
“她若是能解决，以后不仅你不能管，还得给她撑腰。她若是不能解决，就不许她再在宫里做什么香皂生意了。”
“您不能因为她是那个人的女儿就这般……”皇帝被太后瞪眼警告，及时噤声，但还是让当袅袅听进去了。
那个人的女儿？哪个人？太后难道跟原主的爹有私情？不对吧？这个年龄差是不是有点……难道是老侯爷那一辈的爱恨情仇？
“皇帝意下如何？”太后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行，朕倒要看看这丫头如何解决。”皇帝虽然不理解太后为何如此相信当袅袅能解决这件事，但也打心底里不相信当袅袅有这个能力。
“好，君无戏言。”太后一锤定音，“哀家乏了，你们吃吧。”说着，在容嬷嬷的搀扶下去了内殿小憩。
皇帝看太后走了，又看看当袅袅，嫌弃地挥挥衣袖，不吃了。
当袅袅急忙起身恭送皇帝，看背影消失在宫门口，才松口气喊来翠竹一起吃。
日暮时分，永寿宫偏殿成了香料作坊。珍珠把冻僵的花瓣按颜色分类，小太监们推石磨的手都泛起青紫。
烛火噼啪炸开灯花时，当袅袅正与太后对弈。白玉棋子落在榧木棋盘上，恰如雪落梅枝。
"哀家今日收到八份请安折子，"太后忽然轻笑，"都说永寿宫夜夜飘香，怕是藏着花神转世。"
当袅袅捏着黑子僵在半空。暖阁外北风呼啸，却掩不住偏殿传来的捣花声——小卓子怕是又在偷懒，石杵砸臼的动静活像打更。
"是臣女考虑不周..."她讪笑着想糊弄过去，却见太后将白子落在星位，瞬间连成五珠。
"不碍事，自打你来了，宫里好像添了些活气。"太后接过容嬷嬷奉上的参茶，氤氲热气模糊了唇角笑意。
棋子叮当落入棋奁，当袅袅望着窗外被雪色映亮的夜空，仿佛看见铜钱雨从天而降。她突然觉得，穿越到这个没有网购的冬天，似乎也不全是坏事。
当袅袅忽然想起午时皇帝说的“那个人的女儿”，思忖犹豫着要不要打探一下。
“有话首说。”太后看出当袅袅有心事。
当袅袅犹豫着开口：“太后是不是……认识家父？”
“靖远侯年轻时，声名远扬，何人不识？”
“那……”总不能认识原主的母亲吧？侯府的浣衣婢怎么可能认识太后啊，“认识老侯爷？或者老夫人？”
“嗯……”太后沉吟片刻，“先帝在位时，老侯爷确实带夫人进宫过几次，倒是令人羡慕的恩爱夫妻。”
咦？难道都不是？当袅袅更迷茫了。
“你母亲，幼时曾救过哀家。”太后慢悠悠地开口。
啊？当袅袅震惊，果然在想不通的时候，最不可能的那个就会是最可能的答案。
太后的声音陷进回忆里，回忆裹着冬日的晚风吹动梅花，散落在当袅袅平静的心头，涟漪荡漾。
原是太后年轻时入宫为妃，耐不住深宫寂寞，频频翻墙出宫，在京都的街头意外遇见了池娉娉，当时的池娉娉还是个小女孩儿。小姑娘穿着朴素却目光灵动，独自站在糖人摊前看着别人买糖人，首咽口水。
太后当时觉得有意思，一个糖人而己，想吃就买呀。于是上前跟池娉娉攀谈，小姑娘戒备心倒是挺强，最后还是用一个糖人让她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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