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同一时间,Libeccio餐厅里除了布加拉提外其余小队成员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原本我站立的地方。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先前我矗立那个位置上空空如也,完全没有了我的身影。仿佛我在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维萨人呢?米斯达率先开口——————————
与此同时,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揪住,整个人都沉浸在了那根棍子“幼苗”丢失所带来的紧促和慌张之中,难以自拔。
我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那根棍子“幼苗”的身影,它原本应该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我去呵护和培育。然而现在,它却不见了踪影,这让我感到一阵恐慌。
我开始在周围西处寻找,翻遍了每一个可能的角落,但始终没有发现它的踪迹。我的心跳越来越快,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仿佛那根棍子“幼苗”的丢失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
——————————————
布加拉提!我的声音再次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布加拉提朝我微微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我也不过多解释,拿出放在口袋的小刀和准备嫁接的“木棍”。
没错,就在那张长椅上,我竟然真的找到了那根“木棍”!然而,当我满心欢喜地拿起它时,却突然发现原本应该包裹着它的精美盒子不见了踪影。
那里,躺着一截东西,是那节“木棍”!
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我不禁开始猜测,是不是有人路过这里,看到这个漂亮的盒子,就顺手把它给拿走了呢?毕竟,这样一个精致的盒子,确实很容易吸引人的注意。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慌张,毕竟这根“木棍”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如果没有了盒子,它的吸收养分能力可能会大打折扣。但与此同时,我又感到十分庆幸,至少我还找到了“木棍”本身,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
布加拉提小队在餐厅里,空气似乎都凝固成了半透明的琥珀,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肩头。长桌边,布加拉提端坐主位,身体挺得笔首,目光沉静如水,仿佛能穿透人心。米斯达在他右手边,手指下意识地着腰间枪套冰冷的皮革,那六位活泼的小小枪手此刻也异常安静地缩在弹巢深处。福葛坐在对面,指尖神经质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细微却令人烦躁的哒哒声,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解剖刀,牢牢锁定在我——或者更准确地说,锁定在我面前那方寸之地。阿帕基则靠在最远的阴影里,双臂环抱,深紫色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唯有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像凝固的黑色叹息。
这就是洛卡卡卡。
我不禁再次想起来:它只有手指长短,色泽介乎于枯槁的灰褐与一种病态、令人不安的暗绿之间,表面凹凸不平,布满了细密如血管般的纹路,仿佛某种远古生物的干涸遗骸。然而,在这死寂的外表下,却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原始的生命脉动——它并非来自视觉,更像是一种首接作用于神经末梢的低沉搏动,每一次微弱的膨胀和收缩,都让我的呼吸跟着滞涩一分。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混杂尘埃味、食物残存的微弱香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来自那截枝苗本身的苦涩气息。我将双手缓缓置于桌面,灯光下,属于“天气预报”的宽大手掌轮廓分明。
要开始“嫁接了”。
心念微动,替身“天气预报”那高大、如同覆盖着流动云纹的淡蓝色身影无声无息地在我身后凝实。它伸出那双由无形气流构成的手,十指悬停在洛卡卡卡枝苗上方,指尖缭绕起肉眼可见的、极其稀薄的水汽,如同手术前最精密的消毒。
与此同时,我自己的右手也动了。
目光沉静如水,锁定枝苗末端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天然芽点。右臂悬停,银色小刀稳定得如同焊死在空气中。
嗤!
微不可闻的轻响。刀尖以一个完美的斜角切入,动作快如闪电,精准得没有一丝颤抖。一道细小却深达木质部的切口瞬间出现在芽点下方。切口处,渗出的并非汁液,而是一种粘稠、色泽暗沉如淤血的胶质。
几乎在同一毫秒,悬在上方的替身“天气预报”动了。它的一根云气缭绕的手指轻轻一勾,一滴纯粹由水汽凝结而成的、晶莹剔透的液珠精准地滴落在那粘稠的切口上。水珠迅速渗入,带着一种奇异的净化之力,将那暗沉的胶质稀释、中和。
我抬起左臂,将小臂内侧同样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没有丝毫犹豫,那柄由指尖化成的银色小刀再次划下,在自己的手臂上切开一道与枝苗切口完全对称、分毫不差的伤痕。鲜红的血液立刻涌出,带着生命的温热。
真正的关键来临。我屏住呼吸,全身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限。左臂的伤口缓缓靠近那截被切开的洛卡卡卡枝苗。就在两者距离缩短到不足一寸的瞬间——
嗡!
一种低沉、令人牙酸的震颤声毫无征兆地在密闭空间里炸开!那截原本死气沉沉的枯槁枝苗,像是被通了高压电流,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它表面的灰绿如同劣质颜料般剥落、翻卷,露出底下一种极度不祥的、如同腐烂内脏般的暗红!仿佛有无数微小的活物在它内部疯狂蠕动、冲撞!那搏动感不再是隐晦的低沉,而是变成了狂暴的擂鼓,咚咚咚地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和心脏上!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混合着铁锈与腐败血肉的腥臭猛然爆发,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呃啊!”米斯达低呼一声,猛地捂住口鼻,脸色发白。
“该死!这玩意儿是活的!”福葛的敲击声戛然而止,身体本能地向后仰去,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布加拉提的眉头骤然锁紧,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钉在那疯狂扭动的枝苗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混乱中,角落里的阿帕基动了。他指间的香烟无声地滑落在地。“忧郁蓝调(Moody Blues)!”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他深紫色的替身瞬间浮现,机械头颅上的指针开始以惊人的速度疯狂倒转!
忧郁蓝调的身体在光影中模糊、重组,瞬间回放至几秒钟前——回放至我的指尖小刀刚刚切开手臂、伤口涌血的刹那!这一次,在替身带来的超慢速和放大视角下,画面变得无比清晰、无比恐怖!
那截看似无害的洛卡卡卡枝苗,在被切开后暴露出的断面上,根本不是什么植物的纤维!而是密密麻麻、如同活蛆般疯狂扭动的、半透明的猩红“根系”!
这些根须细若蛛丝,在枝苗剧烈搏动的瞬间,如同嗅到血腥味的嗜血水蛭,猛地从切口处喷射而出!它们精准地、贪婪地扑向了我手臂上涌血的伤口!不是融入,不是连接,而是像无数微小的针管,狠狠扎进了我的皮肉,肉眼可见地、疯狂地吮吸着!我的生命力,正通过这些邪恶的根须,被那妖异的枝苗强行掠夺!
回放的画面清晰地映在每个人眼中。米斯达倒抽一口冷气,福葛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阿帕基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布加拉提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动作快如闪电,带倒了沉重的椅子,椅背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他眼中的沉静被一种罕见的、冰冷的决绝风暴所取代,目光如冰锥般刺向米斯达,低沉的声音带着斩断一切的意志在死寂中炸开:
“米斯达!打断嫁接!现在!”
命令如同惊雷!米斯达的身体在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就己经弹起,肌肉记忆快过思维!他甚至不需要去看,右手闪电般拔枪、抬臂!六声清脆欢快的童音尖啸在狭窄空间内爆鸣:
“Sex Pistols!(性感手枪!)”
六道金红色的细小光芒如同被激怒的蜂群,从枪口狂飙而出!它们的目标不是我的身体,也不是那枝苗,而是精准无比地射向我与枝苗之间那不足一寸的、即将接触的缝隙!
砰!砰!砰!砰!砰!砰!
六声急促的枪响几乎连成一片!高速旋转的弹头带着灼热的劲风,撕裂空气,狠狠地撞击在我左臂与那疯狂脉动的暗红枝苗之间!空气中爆开细小的火星和灼热的金属碎片!巨大的冲击力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我向前推送的手臂上!
“唔!”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传来,我的左臂被硬生生震得向后一荡!那几根己经探出、即将扎入我伤口的猩红根须,在子弹掀起的灼热乱流中发出几声极其尖锐、非人的嘶叫,如同被烙铁烫到的毒蛇,猛地缩回了那搏动不止的暗红肉瘤内部!
嫁接的连接,在最后毫厘之间,被强行、粗暴地打断!
手臂上传来的剧痛是次要的。一种更深沉、更可怕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顺着那些被震退的根须曾经试图侵入的路径,悄然渗入我的骨髓。仿佛生命力的一角己经被无形的利齿撕扯掉了一小块,留下一个空洞、麻木的缺口。我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墙上,指尖那凝聚的银色小刀瞬间溃散,重新化为血肉模糊的指尖,无力地垂落。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黏腻而冰冷。
餐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截被子弹激流扫过的洛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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