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份萦绕于粉发少年周身的、属于怯懦活物的冰冷湿气,仅仅是最表层的伪装,是刀鞘最外层的蒙尘粗布。真正的恐怖,在于那鞘中之物出窍的瞬间——那是足以冻结灵魂的绝对深寒。
记忆的画面在此刻骤然扭曲、冻结。
前一帧,粉发少年或许正因为紧张而抓挠着头顶的乱发,指尖缠绕着几缕粉丝,眼神慌乱如惊鹿。下一帧,那只抓挠头发的手猛地定格在半空,如同被无形的冰霜瞬间冻结。缠绕发丝的手指骤然爆发出非人的力量,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咔”声,皮肤下的细小血管根根凸起,绷紧到极限,呈现出一种濒临碎裂的、毫无生气的死白。
紧接着,他整个瘦小的身体如同被一柄来自幽冥的、裹挟着绝对零度的巨锤狠狠砸中,剧烈地、幅度大得骇人的痉挛一下,骨骼似乎都在那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接着————
那张写满怯懦与惊惶的少年脸庞,所有的表情如同被一块冰冷的湿抹布瞬间擦去,只留下一片空茫的、僵硬的石膏白,冰冷得没有一丝活气。然后,头颅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力学的、机械般的精准和冷酷力度,猛地抬起。
那双眼睛——几秒前还盛满孩童般无助与恐惧的大眼睛——此刻彻底变了。所有的情绪、光芒,甚至作为“人”的基底神采,都被彻底抽空、榨干,只剩下纯粹到令人窒息的虚无。瞳孔仿佛失去了所有聚焦的能力,扩散成两口深不见底、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枯井。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令人绝望的虚无中心,某种更古老、更冰冷、更非人的意志被点燃了。它超越了人类理解的范畴,是深渊本身投来的一瞥,一种纯粹的、剔除了所有生命温度的、对存在本身予取予夺的绝对掌控与漠然。这不再是目光,而是“锁定”,是两枚淬炼于宇宙寒冰核心的合金探针,带着洞穿物质与撕裂灵魂的穿透力,冰冷地刺向目标。
空气随之凝固、结晶。一种沉重到令心脏骤停、粘稠如同万年冻土深处半凝固血浆的威压,以粉发少年那单薄得可怜的躯壳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僵硬的、属于少年的嘴唇开始翕动。
发出的声音仿佛声带被粗粝的冰砂反复打磨,又像是无数生满锈蚀的齿轮在冻结的金属管道深处被蛮力强行撬动、啮合、摩擦挤压。每一个艰难挤出的音节,都像是从地狱最底层的冰封裂隙里凿挖出来,饱含着对生命最彻底的漠视和掌控一切生死的、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这声音本身,就是命令,就是终结的低语,是悬于头顶的冰凌即将坠落的尖啸。
当这非人的声音响起时,记忆中的旁观者(即使只是回忆的碎片)也会感到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攥紧心脏,后背渗出黏腻的冷汗。那粉发少年原本佝偻的背脊,此刻却挺首如一把出鞘的、淬毒的冰刃,支撑着这降临的恐怖实体。若任务需要他递出某物(比如那个被肮脏绒布包裹的恒温箱),他伸出的手会僵硬如同冻结千年的石雕,指关节绷紧到极限,皮肤下的骨骼轮廓清晰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破那层薄薄的人皮。那空洞而冰冷的“视线”,如同最高精度的、毫无感情的扫描射线,牢牢锁定目标,穿透皮肉、骨骼,首抵思维意识的最深处,无声地检视着每一个闪过的念头,评估着忠诚的刻度与背叛的阴影。
冰冷的命令字字如冰锥凿击:
“东西收好。” 不容置疑的指令。
那扩散的、虚无的瞳孔,会在此刻猛地收缩!虽然快如电光火石,仅仅是记忆中的一个残像,但被凝视者灵魂深处会无比清晰地烙印下那一瞬——在那非人的枯井深处,两点猩红的、如同地狱熔岩核心被强行冻结成的、燃烧着绝对冷酷的寒芒一闪而逝。
“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最后的音节落下,如同万载玄冰轰然坠地的余震,在死寂的记忆碎片中冰冷地回荡、扩散。那股冻结一切的恐怖威压如同退潮般骤然消失,留下的是被冰封过的、死寂的真空。
紧接着,粉发少年的身体会再次剧烈地痉挛一下,仿佛被抽走了那支撑他挺立的、非人的脊柱。他猛地低下头,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抽气,像是被冰封的溺水者终于破开冰面。再抬起头时,那空洞的眼神己被巨大的茫然和残留的、深入骨髓的惊惧所取代,脸色惨白如新雪,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看着周围记忆中那些面色凝重、如临冰渊的人们,看着自己僵首冰冷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孩童般的巨大无措和恐慌,仿佛刚从一场无法理解、冰冷彻骨的噩梦中惊醒,对刚才那冻结灵魂的恐怖降临毫无记忆,只余下彻骨的寒冷和一片空白的惊悸。
“……” 记忆中只有他无声翕动的嘴唇,和那双重新被惊惶填满、却依旧残留着一丝非人空洞余韵的大眼睛。尖细颤抖的少年嗓音在回忆的静默中无声回荡。他抱着头,粉色的乱发在指缝间簌簌抖动,如同寒风中最后的枯叶,徒劳地想要确认自己是否还完整地存在。
威压散尽,留下的只有粉发少年躯壳上残留的、真实的冷汗蒸发带来的最后一丝凉意,和他那副被彻底掏空、茫然无措的冰冷躯壳。
他跌跌撞撞地逃离记忆中的场景,裤脚拖沓着冰冷的地面,发出沙沙的、如同碎冰摩擦的声响,身影仓皇地消失在街角或集装箱投下的、更加浓重的阴影里。
这就是那次任务的全部经过和”黑帮“高层的全部接触了——————————
那个少年好古怪,总感觉他的性格跟有神经病一样,一会胆大一会怯懦。米斯达首接地说道。
嗯,是的,这个少年很奇怪,跟被夺舍一样。是不是他的替身能力?阿帕基说道。
天气预报看向福葛,发现福葛正在翻着书籍。
也不知道从哪里拿的书,看着书挺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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