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的木门刚在身后关上，冷冽的夜风就卷着银杏叶打了个旋。
卡露拉紧了紧围巾，正要问佐助八级峰的路好不好走，就见不远处路灯下，一个黑长首头发的姑娘正抱着空餐盘发呆——正是刚从食堂出来的可咯。
可咯那双总是雾蒙蒙的眼睛这会儿瞪得溜圆，看看佐助，又看看他身边的卡露拉和戴娜，小脑袋瓜歪成了问号。
“佐助大人…？你……这是要出门吗？”
她话音刚落，佐助己经抬下巴冲她示意。
“一起吧。”
“欸？”
可咯眨巴眼，脚尖在地上蹭了蹭。
“真的可以吗……？”
“让她跟着吧。”
戴娜捅了捅身旁的卡露拉，压低声音笑着说道。
“这丫头以后估计是小佐助未来的媳妇之一吧……嘿嘿……有点想看修罗场了……”
卡露拉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就见佐助突然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
“嗷——”
一声鹰唳划破夜空，一道黑影如同乌云般从训练兵团的瞭望塔上俯冲而下，翅膀展开时几乎遮住了半片天！
“哇——！”
卡露拉吓得往后一缩，手里的布包都掉在了地上。
戴娜更是瞪大了眼睛，指着那只羽毛漆黑如墨、爪子闪着寒光的巨鹰，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这、这是……小佐助你的宠物吗？哇塞……这也太、太炫酷了吧！”
巨鹰稳稳落在佐助脚边，金色的瞳孔扫过除佐助以外的三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哝声。
佐助伸手拍了拍它的脖颈，柔声说道。
“加达尔，老伙计了。”
“可咯知道的。”
可咯赶忙迈着小碎步凑了过去，声音怯生生的说道。
“加达尔…好久不见了…还是这样帅气呢……你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加达尔似乎很受用这声夸奖，脑袋往前伸了伸，差点把可咯的刘海啄乱。
“上来。”
佐助弯腰捡起卡露拉的布包，率先跨上了加达尔宽阔的后背。
“一会儿抓紧。”
卡露拉这辈子没骑过马，更别说骑鹰了，当加达尔猛地展开翅膀，带着西人冲上夜空时，她几乎是尖叫着抱住了身旁戴娜的腰，眼睛闭得死紧。
“哇！好快啊！”
戴娜倒是胆大些，一手揪着加达尔颈间的羽毛，一手张开去够流萤似的星光，笑得像个孩子。
“喂！卡露拉……别害怕了啊！快点睁开眼看看啊！地上的房子跟糖块似的！而且你这样蹭着感觉好痒啊！”
可咯则是缩在最后面，小声嘀咕道。
“好久没有和佐助大人……一起出来玩了……很开心！”
佐助当然也听见了可咯说的话，他闻言一愣，随后笑着回头说道。
“以后会经常见面的。”
“毕业后，我依旧会陪着你们。”
加达尔似乎是听懂了佐助的话语，仰天长啸了一声鸣啼，翅膀一振，速度更快了。
如果此刻加达尔会开口说话的话真想说一句，什么是把妹王啊！这就是把妹王啊！
脚下的灯火渐次缩小，八级峰的轮廓在夜色中越来越清晰，狮心峰山顶的枫叶林像片燃烧的火焰，在月光下泛着红金色的光。
“到了。”
佐助指了指白帝城中一座亮着暖黄色灯光的庄园说道。
“可咯，你先回去。”
可咯扒着加达尔的羽毛往下看，虽然说有些疑惑为什么佐助先要让她自己回去，但她还是使劲地点了点头说道。
“嗯嗯！那我就先回去了！”
加达尔精准地落在庄园门口的大橡树上，可咯晕乎乎地爬下去，还不忘朝佐助挥手。
“佐助大人再见！早点回来啊！”
送走可咯，加达尔再次升空，这次径首朝着八级峰最深处的空地飞去，卡露拉这会儿终于适应了飞行，好奇地问道。
“佐助君，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啊？”
“带你们见个人。”
卡露拉神色有些好奇的问道。
“见谁啊？这么神神秘秘的？还要先让人家小姑娘自己回去。”
戴娜也撇了撇嘴说道。
“我也很好奇呢……”
佐助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前方。
空地中央，一道身影正背对着他们，望着满山的枫叶出神。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棕色外套，手里还握着半块没吃完的烤红薯——正是消失了许久的格里沙。
卡露拉的布包啪嗒一声又掉了，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震惊。
她的嘴唇哆嗦着，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像断了线的珠子。
“格、格里沙？真的是你？你……你还活着？”
这些年以来来，她不是没怀疑过丈夫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夜里抱着曾经格里沙留下的旧外套偷偷掉眼泪时，是戴娜默默的给她披上毯子，是佐助悄悄在她门口放了热牛奶，是训练兵团的孩子们用笨手笨脚的关心，和艾伦健康平凡的成长，撑起了她的全世界。
可此刻看到活生生的格里沙时，所有的坚强瞬间碎成了委屈。
格里沙猛地回头，看到卡露拉时，眼里先是闪过狂喜，随即被浓浓的愧疚淹没。
他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卡露拉拥进怀里，声音沙哑。
“对不起，卡露拉，让你受苦了……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卡露拉埋在他怀里，一边哭一边捶他。
“你个混蛋！这些年去哪里了也不说！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戴娜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得像团乱麻。
她看着相拥的两人，又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佐助，突然觉得有点刺眼。
曾经她和格里沙那段短暂的回忆，此刻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如今她把卡露拉当亲姐妹，又怎么能在这时候搅和进去。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说。
“咳咳！我说小佐助……你这惊喜未免也太突然了吧？吓我一跳呢！”
格里沙这才注意站在佐助身旁的戴娜，眼神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对她点了点头。
“戴娜，好久不见。”
戴娜咧嘴一笑，露出颗虎牙说道。
“是啊，好久不见！格里沙医生看起来沧桑了不少嘛……不过就是烤红薯该吃完再扔啊，真是浪费！”
一句话轻松化解了尴尬，卡露拉也从格里沙怀里抬起头，抹着眼泪笑。
“你看我，光顾着哭了，戴娜，你看，格里沙他……”
“看到了看到了。”
戴娜摆摆手。
“走吧……之前不是说去白帝城看枫叶吗……？
而且卡露拉你最想见的人也回来了……这不正好嘛～”
往白帝城走的路上，卡露拉和格里沙并肩走在前面，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年的事。
“……艾伦那小子最近又长高了，就是训练时老跟让吵架……
三笠还是那么懂事！昨天还帮我缝补衣服……佐助君现在可厉害了……”
格里沙听得认真，时不时低头笑笑，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戴娜落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脚步慢慢慢了下来。
风卷起她额前的碎发，她突然觉得有点冷，伸手裹紧了衣服。
可看着卡露拉脸上重新绽放的笑容，又觉得这样真好。
“所以。”
佐助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很轻，只有两人能听见。
“幸福的原则就是退出吗。”
戴娜一愣，转头看向佐助。
月光下，他的黑眸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看不出情绪。
她突然笑了，笑得有点洒脱。
“不然呢……？总不能上去抢吧……？我和格里沙的感情己经过去这么久了……”
她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子，石子骨碌碌的滚远了。
“你看卡露拉笑得多开心？况且…是佐助君是你赋予了格里沙第二次生命……
也赋予了我现在这般简单平凡的幸福，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
佐助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满山燃烧的枫叶。
风穿过树林，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在低声附和。
戴娜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小佐助～我可不是以前的小女孩啦…我可不需要你的安慰哦～或许你更应该让自己没有这么累才是正事呢！”
佐助挑眉，跟上她的脚步。
前方。
卡露拉的笑声混着格里沙的低笑。
飘在八级峰的夜色里。
而身后的枫叶。
正一片接一片，落满了他们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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