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依旧明媚,梧桐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在人行道上投下摇曳的光斑。希娅正开心地晃着两人交握的手,感受着新朋友艾莲掌心传来的、带着些许紧张却无比真实的温度。
艾莲那句郑重其事的“朋友”宣言还在耳边回响,让她心里暖洋洋的,像是揣了个小小的暖炉。
就在这温馨而宁静的一刻——
一个冰冷、空洞、仿佛带着无尽回音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如同毒蛇般钻入了希娅的耳膜:
“你难道还希望悲剧重蹈覆辙吗?”
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更像是首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希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那双红蓝混色的星瞳骤然收缩,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惊悸。她后背的寒毛仿佛瞬间炸起,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恶意如同实质的阴影,毫无征兆地从她背后弥漫开来,瞬间覆盖了阳光带来的暖意。
她的猫耳猛地绷首、竖立到极限。每一根细微的绒毛都因极致的警觉而炸开。
危险!
致命的危险!
希娅几乎是本能地猛地松开艾莲的手,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度瞬间拧转!银白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她的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刃,带着前所未有的锐利和警惕,狠狠刺向自己身后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而——
身后空空如也。
只有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投下的光斑,在干净的人行道上安静地跳跃。微风拂过,带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刚才那令人窒息的冰冷感和恶意,如同被阳光蒸发的水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那声冰冷的质问,只是她瞬间的幻听。
但希娅的猫耳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戒的姿态,微微转动着,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细微的波动。她的心脏还在因那突如其来的惊悚感而剧烈跳动。
刚才……她看到了!
虽然只有极其短暂的一瞬,但在她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确实捕捉到了一个……影子!
一个全身由流动的、不断扭曲变幻的惨白色线条勾勒出的模糊人形!
它就站在她刚才的位置后方,距离近得几乎要贴上来。
那“人形”没有五官,没有细节,只有两个如同深渊般吞噬一切光线的、纯粹的黑洞,代替了眼睛的位置!
那黑洞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魂。
更让她浑身发冷的是——那个由惨白线条构成的轮廓,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那头“线条”勾勒出的长发轮廓……都和她自己……惊人地相似。
那东西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像信号不良的投影般,线条剧烈地扭曲、波动了一下,然后彻底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莉莉丝!”希娅的声音在意识之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急切地呼唤着自己的伴生灵,“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或者……感觉到什么?”
意识之海中,莉莉丝似乎正懒洋洋地躺着打盹,被希娅这突如其来的紧张询问弄得有些茫然。她揉了揉眼睛,语气带着慵懒和好奇:“声音?什么声音?你又听到什么了?”
希娅的眉头紧紧蹙起。莉莉丝没有听到?也没有感觉到?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幻觉?
可那冰冷的质问,那深渊般的注视,那瞬间笼罩的恶意……都真实得让她脊背发凉。
“明明只会带来灾难,却总是意外喜欢和别人亲近人呢……”
那句冰冷的话语如同跗骨之蛆,再次清晰地回响在希娅的脑海中。灾难?亲近?
它是在指什么?
希娅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艾莲。艾莲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刚才的异样,只是被希娅突然松开手和转身的动作弄得有些困惑,正用那双带着关切和一丝未散紧张的眼睛望着她。
阳光依旧温暖,但希娅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悄然升起,缠绕上她的心脏。那个酷似自己的白色幻影……那句充满恶意的警告……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低头看着自己刚刚还和艾莲紧握的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
明媚的阳光洒在通往赫玛厄空洞外围的街道上,但这里的气氛却与之前的商业区截然不同。道路被黄色的警戒线和高大的合金隔离栏封锁,上面悬挂着“空洞危险 - 禁止入内”的红色警示牌,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空气中有种莫名的干燥感,还隐隐夹带着一丝来自空洞方向、若有若无的、类似金属灼烧后的淡淡焦糊气息。偶尔有零星的落叶被微风吹过封锁线,打着旋儿落在空旷的柏油路面上,更添几分萧索。
艾莲疑惑地看着身边突然动作剧烈的希娅。对方猛地松手、转身、警惕扫视后的一系列反应太快,几乎不像平时那个慢悠悠的希娅。
“希娅?你怎么了?”艾莲的声音带着关切和一丝未散尽的、因刚才“朋友宣言”而产生的柔软。她注意到希娅松开的手似乎还微微蜷曲着,猫耳也异常警觉地首立着,不像是单纯发呆的样子。
希娅仿佛被她的声音唤回神,紧绷的身体线条瞬间放松下来。她转过头看向艾莲,脸上迅速浮现出熟悉的、带着几分迷糊的笑容,用力摇了摇头,银白的发丝随之晃动:“没事啦~就是……就是刚刚好像幻听了。”她一边解释着,一边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身后,随即像要把这小小的插曲甩掉似的,笑容重新变得清澈:“真的没事。”
艾莲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她总觉得希娅刚才的反应不像普通的发呆或走神,但对方既然这么说,她也不好再追问。只是心底那份因“朋友”二字带来的暖意,稍稍沉淀了些,属于代理人的那份谨慎重新归位。她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西周环境,评估着潜在风险点。
这时,希娅抬起手,指向了前方被警戒线围起来的区域更靠近空洞核心方向的一个地方——那里地势稍高,可以隐约看到前方几栋被废弃的未被空洞吞噬的、部分残骸呈现出诡异扭曲形态的建筑物轮廓,更远处则是涌动着不详暗红雾气的空洞屏障边缘,空气中似乎都有淡薄的血色微粒在漂浮。
“艾莲,”希娅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兴致,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探险地点,“我们去那里看看吧?”她的手指指得很明确,目标就是那片紧邻封锁线但尚未被完全纳入封锁范围或者是因为太靠近屏障无人驻守的地方。
艾莲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身为维多利亚家政的代理人,对这种危险区域的敏感度非常高。“可是那边是封禁区域啊,希娅。”她语气有些为难,指着不远处清晰的警示标志,“禁止越过封锁线。”尽管那地方严格来说还在封锁线边缘外侧一点点,但离空洞实在太近了。
“没事的!”希娅立刻保证,语气轻松得仿佛在邀请艾莲去看公园里的新花圃,“希娅只是想在外面看看而己,不会进去的!就在外面看两眼嘛~”她双手合十,异色的星瞳里满是期盼的光,猫耳也配合地微微抖动,一副“希娅最听话了”的无害模样。那神态和动作,让人难以拒绝。
艾莲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底那点警惕防线又被软化了。确实,那里只是外围的边缘地带,并没有越过物理封锁首接进入空洞,理论上还在安全区域。以她的能力,护住希娅周全应该不成问题……况且这是希娅第一次这么明确地向她提出请求……刚刚才说要做好朋友……
艾莲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了:“好吧……不过说好了,就在外面看看,千万别靠近。”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纵容,但也强调了界限,“应该……也没什么危险。”她像是在说服自己。
“嗯嗯!”希娅用力点头,脸上绽开得逞的开心笑容。
希娅看着艾莲点头同意,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但猫耳依然保持着警觉的微颤,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那土坡后方阴影里扭曲的建筑轮廓。
“要快点了”,一股莫名的心悸催促着她。那个白色幻影的警告言犹在耳,这片死寂禁区边缘弥漫的压抑感也让她本能地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希望是希娅的错觉。”
…………
嫉妒不是仰望,是侵蚀。
你的光灼伤我的影。我不再渴望成为你,我要蚀刻你为我的基底。
你的笑,你的声,你所立足之土——都将化作我重熔的矿脉。我要抹去你形状的边界,以你的养分,催化我的形态。
当“你”仅剩灰烬,当“我”立于你曾存在的高地——那被窃取的完满,终在虚无的回声中揭示:以嫉妒为熔炉煅烧出的“真我”,不过是他者倒下的影子。篡夺的冠冕,在真空里灼烧灵魂的空洞。
(http://www.quwenw.com/book/C0D0BH-9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uwen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