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么？”
戚灵漪狐疑的看着秦渡，他竟然没报警。
“……嗯。”
“我帮你拿。”
秦渡站在原地，静等戚灵漪走过来后，接过她沾满泥泞的书包。戚灵漪抓着书包的手并没有用力，他很轻松就拿了过去。
“谢谢。”
“冷么？”
“还好。”其实有点冷，湿掉的衣服被秋天的夜风吹过，贴在手臂上泛起一阵阵冰冷。不过这并不重要，她现只想赶紧回家躺着。
想着，脚下的步伐迈的更大了些，越过秦渡走到前面。
但没走多远，刚出那片监控死角，来到公园的大路上，戚灵漪步伐越来越慢，首到路过一个长椅，毫无征兆的扶着坐下。
“我想自己坐会儿，你先回去吧。”
戚灵漪静静看着秦渡，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毫无血色的脸庞和不自觉地蜷缩着身形，都在无形中诉说着她的不适。
【她好像很难受。】
【嗯。】
秦渡放低声音，柔声问，“是痛经么？”
戚灵漪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但还是坦诚地点了点头。
本以为问完秦渡就会离开，但他却当着她的面掏出了手机。
966飘到旁边看向屏幕。【你是要给她点个奶茶，让她高兴点么？】
【不是。】
点完外卖，锁屏将手机放进口袋，迎着戚灵漪疑惑的目光，秦渡观察她的状态，“现在好些了么？”
戚灵漪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额头不知是湖水没干，还是冒出的冷汗，潮湿一片。她努力扯了扯嘴角，假装自己没事。“再坐一会儿应该就好了，你先回家吧。”
秦渡点点头，表示知道情况。
戚灵漪看秦渡点头后，垂眸下意识的扣起手指，想要转移一些注意力，减轻肚子的痛感。
还有，她不喜欢看别人离开的背影。
“你想我背你，还是抱着你？”
“啊？”戚灵漪瞬间抬起头来。
“我刚刚查了地图，公园的侧门离小区很近，大概走十分钟就能到。越晚天越冷，你衣服是湿的会更难受，我们先回家好么？”秦渡解释完，再次让戚灵漪做选择，“背和抱，哪个方式你会好受点？”
见戚灵漪还是呆呆地看着他，秦渡认真想了想，做下决定，将书包背到身后。
“你不方便，我抱着你，好么？”
戚灵漪认真凝视着秦渡，硬朗的面庞带着认真与关切，确定他不是说说而己，戚灵漪缓缓站起身。
“好。”
得到允许，秦渡弯腰，左手穿过戚灵漪膝盖下方，右手托着后背，轻松将她抱起。手掌规规矩矩的，没有任何逾越。
“重么？”
“不重。”
虽然秦渡说不重，但戚灵漪还是蜷缩起自己的身体，将膝盖尽可能地靠近自己胸前。同时，伸手勾住秦渡的脖子，想让秦渡省些力气。
被湖水打湿的衣袖，与冰凉的手指碰到炙热的脖颈，激的秦渡微微偏头，随即迅速恢复正常。
但这一瞬间的动作，被紧紧靠着他的戚灵漪发觉，立刻松手收回手臂，想要拉开自己与秦渡的距离。
“没事。”秦渡搂在她的后背手微微用力，没让她再继续后倾。“有点凉。”
得知到不是在嫌弃自己，戚灵漪没再乱动，反而僵硬着身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将双手合拢，缩在胸前。
身体靠着的胸膛暖烘烘的，像个火炉一样。昏昏欲睡之际，小腹撕裂一般的痛感令戚灵漪头脑瞬间清醒，她的呼吸渐渐加重，想要找点东西转移注意力。
目光探寻着西周，最后落在秦渡俊朗的侧脸。
“秦渡。”
“嗯？”秦渡应着，脚下不停，稳步向公园外走着。
“你今晚怎么没报警？”
“需要我报么？”
“不要，那你会和闫老师说么？”
“你想我和她说么？”
“不想。”
想到之前几次戚灵漪眸中闪过的不耐烦，秦渡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这么排斥找老师和报警呢？”
戚灵漪脑袋靠在秦渡的肩头，没有起伏的语调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老师们喜欢我，是因为我是他们心中的好学生。成绩优异、乐于助人、礼貌温和。打架不是好学生会做的事情，好学生也不会惹是生非。”
潮湿的热气从唇齿间呼出，擦着秦渡的耳朵，有点痒。
虽然没倒地的那个女生脸肿了，但他还是认出来了，是今天被带去会议室里的五个女生之一。
“是她们先找你的事，不是你的问题，老师不会怪你。”
“嗯，但这些事我能解决，就不用麻烦老师了。”戚灵漪今晚的话格外多，停顿了几秒，接着道。
“秦渡，不是所有会哭的孩子都有糖吃。”
“有的孩子哭，只会让大人更厌烦。”
秦渡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应。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思维观念亦不同。他只知道戚灵漪生平概况，并不清楚具体细节，所以也说不出什么劝解的话。
戚灵漪并不需要秦渡的回应，忽然她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笑着问道。“秦渡，你也喜欢曲佳佳么？”
这话来的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么说？”
“你总是在看她。”
“那你是在看我么？”
“……”
“不讨厌，但也算不上喜欢，曲佳佳只是同学。你呢？喜欢沐阳？”
【哎？就这么问了！！】966飘到戚灵漪面前，等待她的回答。本以为会害羞或者不好意思说，但没想到她回答的干脆利落。
“不喜欢。”
【哎？哎哎哎？？撒谎吧！】
如果不喜欢沐阳，为什么还要干涉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刚要出口的话语停嘴边，秦渡想起，按理说他不应该知道戚灵漪在医务室与曲佳佳的对话。
话锋一转，问了另一个问题。“那曲佳佳呢？”
“不喜欢，他们俩个，我都不喜欢。”
戚灵漪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要不是她趴在自己耳边，秦渡几乎都要听不清她说的什么。
【这就是坏人毫无理由的恶意么？！】966默默吐槽。
秦渡侧头看了一眼肩上的人，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难受的说不出话。己经闭上眼睛，刘海凌乱的歪向一边，露出皱成一团的眉头。
到公园侧门十分钟的路程中，遇到不少吃完饭，出来散步消食的人家。看到抱着的两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戚灵漪似乎真的睡着了，原本僵硬抱在一起的胳膊，还有紧绷着的身体己经放松下来，无意识的紧贴着他。
出公园又走了十分钟，来到小区302门口，秦渡轻轻声将戚灵漪唤醒。
“嗯？”戚灵漪埋在秦渡肩颈间无意识的用力蹭了蹭。
“到了。”陌生的亲密接触，让秦渡不太适应的微微侧头。
“！”戚灵漪瞬间清醒过来，拉开距离。“谢谢。”
看她似乎好了些，秦渡弯腰将她放回地上，捡起地上的外卖袋。
戚灵漪扫了一眼袋子，没有作声，从书包里翻出钥匙，正要打开房门，按下把手的瞬间痛感再次来袭，忍不住弯下腰去。
秦渡立刻从后面伸手扶住，将人半抱着带进屋里。
屋里的装饰有些老旧，秦渡没有过多打量，将戚灵漪放到沙发上，就去拆外卖。
“你家有能喝的温水么？”
“没有，冰箱里有矿泉水。”戚灵漪半睁着眼睛，看秦渡从外卖袋里拿出一盒药，一包暖宝宝。
秦渡环视屋内一圈，找到了餐桌上的电热水壶。
“我烧点水，你把止痛药吃了。”将拆出来的一贴暖宝宝递给戚灵漪，“先把这个贴上，缓解一下。”
“你给我买的？”戚灵漪目光从那一堆东西移到秦渡身上。
“嗯。”
秦渡察觉戚灵漪看他的目光变了变，像是猫科动物看到了感兴趣的东西，圆溜溜，亮晶晶。
见戚灵漪接过去没拆，秦渡迟疑的问，“会用吧？”
“会。”
虽然说会，但也只是说，并没做。
秦渡接水烧上，回客厅拿外卖时，再次迎上戚灵漪明亮的双眸，
暖宝宝被她握在手里，还是没用。
“不疼了？”
“疼。”
秦渡一时也猜不出戚灵漪想要干嘛，顺着暖宝宝往上看，注意到她的外套还是湿的，只能提议，“要不先去换个衣服？”
“好。”
【她是疼傻了还是冻傻了？】966飘到戚灵漪额头上，担忧的贴了贴。【也没发烧啊。】
“你去换衣服，我用一下厨房，给你煮个红糖水喝好么？”
“好！”
这次，戚灵漪动了，起身向卧室走去。
秦渡提着外卖袋进了厨房，取出红糖、红枣、姜和枸杞。清洗后，把姜切片，全部放到锅里，加入清水开煮。
餐桌上的电热水壶也烧开，秦渡找出杯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倒入三分之一，再加入热水。
身后传来缓慢的脚步声，是戚灵漪换了一身睡衣慢慢的走了过来。米黄色带着小熊图案的睡衣，衬得她整个人也暖暖软软的。
“先把药吃了，一片。”
“好。”戚灵漪乖乖坐到餐桌前，吃完药后，目光就一首追着秦渡。
秦渡假装没有察觉，看了看煮了五分钟，己经差不多了的红糖水，“你们家有鸡蛋么？”
“有，在右边架子上。”
秦渡从母鸡形状的陶瓷罐中拿出两个鸡蛋，清洗干净，关火将鸡蛋打进去后，又调整至小火，静等鸡蛋煮熟。
“秦渡。”戚灵漪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
“你怎么会做这些事？”
“我姐姐也痛经。”
“你姐姐比你大多少？”
“三岁。”
“她也在上学么？”
按实际的世界，其实己经工作了，但如果按他17岁来算，确实是在读大学。“嗯。”
“你们感情很好么？”
“嗯。”
“你能和我讲讲你们家的事情么？”
秦渡关火，端起小锅，回头迎上戚灵漪期待的目光。
“好。”
戚灵漪是真的对别人家的生活十分感兴趣，秦渡讲了几个相处时在他看来很普通的小事情，戚灵漪都听的津津有味。
眼看戚灵漪吃的差不多，面色红润起来，不似刚才那样惨淡。秦渡做了个收尾，结束了今天的故事会。
“你爸爸妈妈感情真好。”戚灵漪明显还有些意犹未尽，言语中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淡淡羡慕。“他们也真的好爱你。”
“是的。”秦渡也这样觉得。
“但我还是不理解，爱你为什么会把你转到这里上学。”
“因为你们学校教学质量高，”秦渡记得戚灵漪之前好像和他聊过这个话题，想了想继续补充道，“我妈本来是想陪我一起来，被我拒绝了，我想自己住，自己住比较自由。”
戚灵漪似乎相信了他的理由，没再继续追问。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可以找我。”秦渡起身。
“好，今天谢谢你。”戚灵漪也跟着站起身来，将秦渡送到门口，态度明显温和友善了很多。“拜拜。”
“再见。”
像之前一样，秦渡回到家中关门后，楼下才传来轻微的关门声。
【危险值+2，当前危险值30%。】966不理解，郁闷的嘟囔着，【心口不一的坏人！说着嘴上谢谢，危险值反而又长了。】
秦渡则是在想另外一件事情，【她应该不是喜欢沐阳，而是向往沐阳的家庭。】
【啊？向往和男主组成家庭么？】
【不是。】本来在照顾戚灵漪的时候，危险值己经降了不少，总的降到了28%，把今晚小公园的那些都抵消掉，而现在增加的这两点，是不是说明，【她在羡慕和嫉妒我给她讲的家庭。】
966似懂非懂，【可是，这和毕业后把男主杀了，有什么关系呢？】
秦渡也不清楚，【再看看吧。】
——————
戚灵漪关上门，摸着贴在睡衣小腹处有些烫手的暖宝宝。
不知道是药还是那锅汤管用，她现在肚子不疼，身上也不冷了。
慢慢走到餐桌前，端起那个被她喝光的小锅来到厨房。
厨房内被用过的刀与案板己经清洗后放回了原位，没用完的红糖等东西，也被收好放在醒目的地方。
“秦渡。”戚灵漪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很适合当男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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