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救人一命
第二天一早,她戴着斗笠、裹着灰扑扑的头巾,活像个走街串巷的老妈子。
沈青黛憋着笑,带着她到了民巷,支起个破木板当桌子,挂上“义诊”的破布条,就算开张了。
可温夫人哪干过这种事儿,坐在小板凳上浑身不自在。
有人来看病,她就紧张得直搓手,连招呼都不敢打。
沈青黛一边给个咳嗽的老汉把脉,一边喊:“大娘,您帮我拿下药罐!”
又转头冲排队的人道:“这位婶子会算账,看完病找她拿药单!”
温夫人这才慢慢放开手脚,学着沈青黛的样子,有模有样地给人递药包。
“这是三副药,记得煎的时候……”
话没说完,脸先红透了。
“您算得真清楚!”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接过药单,“比药铺的账房先生还利索!”
温夫人听了,腰板立刻挺直了,收钱找钱的动作也麻溜起来。
正忙得热火朝天,突然有人大喊:“官差来了!这儿不让摆摊!”
温夫人吓得差点把钱匣子扔了,沈青黛却不慌不忙掏出太子令牌,往桌上一拍。
“我们是奉太子之命来义诊的,有意见找东宫说理去!”
官差一看令牌,立刻点头哈腰:“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几位慢慢忙!”
转头还帮着吆喝:“都来看啊!东宫大夫免费看病!”
这一嗓子可把周围人都惊动了,原本在远处观望的百姓呼啦啦围了上来。
人群里挤出来个妇人,头上包着褪色的蓝头巾,攥着沈青黛的衣角就不松手。
“大夫!快救救我闺女!她天天喊肚子疼,药喝了好几副都不管用!”
沈青黛赶紧扶着她坐下,摸了摸小姑娘的肚子,又翻开眼皮瞧了瞧。
“妹子别急,孩子这是吃多了生冷东西,积食了。我开个消食的方子,再扎两针,保管药到病除。”
说着从药箱里掏出银针,手腕一抖,三根银针就扎进小姑娘穴位。
小姑娘原本疼得直掉眼泪,这会儿倒觉得肚子里暖暖的,抽抽搭搭问:“姐姐,我还会死吗?”
“呸呸呸!”沈青黛刮了下她鼻子,“吃多了饭怎么会死?喝完药再让你娘煮点山楂粥,保准活蹦乱跳!”
她刷刷几笔写下方子,递给温夫人:“大娘,收二十文钱就行。”
温夫人手忙脚乱接过钱,突然想起沈青黛教她的话,学着吆喝:“看病抓药,童叟无欺!下一位!”
那妇人却没急着走,拉着温夫人唠起了家常:“大姐,您也是大夫?看着面生呢。”
“我……我就是帮把手!”
温夫人脸涨得通红,偷瞄了眼沈青黛,见她冲自己点头,才硬着头皮开口。
“我家良娣大夫手可灵了,宫里娘娘们都找她瞧病!”
“乖乖,那可不得了!”妇人瞪大了眼睛。
“我就说,普通大夫哪能一眼看出我闺女的毛病?前儿去药铺,那大夫摸了半天脉,开的药喝了全吐出来了……”
沈青黛正给下一位老汉看腿,听见这话头也不抬。
“妹子,以后看病别光认招牌。有些大夫啊,脉枕都没捂热乎就开方子,可不就是瞎猫碰死耗子?”
这话逗得周围人直乐,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温夫人胆子也大了,主动跟排队的人唠嗑。
“这位兄弟,你这咳嗽多久了?晚上是不是咳得睡不着?我跟你说,我家良娣大夫配的止咳膏可管用了……”
正说得热闹,突然有人喊:“让让!让让!”
人群里挤进来个壮汉,怀里抱着个脸色发紫的孩子。
“大夫!救命啊!我儿子不知咋的,喘不上气了!”
沈青黛脸色一变,冲过去摸孩子脖颈:“是哮喘发作!快!把孩子放平!”
她迅速从药箱里掏出艾条,点燃后悬在孩子穴位上方,又解开孩子领口透气。
温夫人从没见过这场面,吓得手都在抖,却还是学着沈青黛的样子,帮着拨开围观的人群。
“散开!散开!留些空气!”温夫人扯着嗓子喊,声音都破了音。
过了好一会儿,孩子终于“哇”地哭出声,脸色也渐渐红润。
壮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恩人啊!要不是你们,我儿子……”
说着就要磕头。
沈青黛赶紧把人拽起来。
“使不得使不得!以后注意别让孩子闻花粉、吃海鲜,家里备着杏仁露,发作的时候喝半盏。”
她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这是止喘的药粉,收你五十文,算是成本钱。”
壮汉翻遍口袋,把铜板全掏了出来,还非要脱褂子抵债。
温夫人红着眼眶把钱塞回去:“够了够了!快带孩子回家吧!”
等壮汉走远,温夫人擦了把汗:“我的老天爷,比我听老爷念奏章还紧张!”
沈青黛笑着拍拍她。
“大娘这不是帮上大忙了?要不是您帮忙疏散人群,孩子还得憋一会儿。”
她看着排得老长的队伍,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看来明天得早点来,多带些药材……”
温夫人突然挺直腰板,把钱匣子抱在怀里。
“放心!明儿我天不亮就起来帮你抓药!对了,我让厨房熬些绿豆汤,咱们带着,给来看病的人解解暑!”
夕阳西下时,沈青黛和温夫人累得腿都抬不起来。
可看着空空的药箱和钱匣子里叮当作响的铜板,两人又相视而笑。
温夫人摸着沈青黛被晒脱皮的胳膊,心疼极了:“你平日里在宫里,也是这么辛苦吗?”
沈青黛往她手里塞了块麦芽糖:“甜着呢!比在宫里跟人斗心眼舒坦多了!”
她望着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突然觉得,揣在怀里的那块太子令牌,好像也没那么沉了。
第二天一早,温时瑾居然亲自来了东宫。
萧景翊正对着奏折打哈欠,听说温大人求见,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温时瑾一见面就作揖。
“多谢太子殿下成全,内子最近精神头好了不少,多亏沈良娣陪着她行善积德!”
萧景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咳嗽两声端起架子:“温大人客气了,沈良娣既是本宫的人,自然要让她发挥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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