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要如何处置玲琅
萧景翊冷哼一声，踢开脚边的奏折。
“解了毒就让她回来伺候。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沈青黛心里“突”地一跳。
要说玲琅不过是个侍女，当初敢当面呛自己，换别人早被打死了，可萧景翊就轻飘飘发落去茶水间。
这会儿为了她，还拿自己的命下赌注，这里头指定有猫腻。
但她嘴上不敢多问，只低头应了声“是”，转身就往玲琅屋子去。
一推门，药味混着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玲琅半死不活地瘫在床上，瞧见她就把脸转过去：“来看我笑话？”
“给你解毒。”沈青黛伸手就要把脉。
玲琅一把甩开她的手：“少假好心！我宁可死也不让你碰！”
她三指搭上玲琅腕脉，嘴里还小声嘀咕：“也没看出哪儿特别，殿下非要保着……”
“你说什么？”玲琅挣扎着要骂人，却被嬷嬷死死按住。
沈青黛没理她，专心诊脉。
脉相又虚又涩，确实是慢性中毒的症状。
可这毒下得太怪了，既不让人死透，也不让人痛快，倒像是故意吊着命。
她心里犯嘀咕，手上没停，摸出个小瓷瓶：“把药喝了。”
“我不喝！”玲琅扭过头，“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殿下口谕，”沈青黛慢悠悠说，“解了毒就让你回去伺候。你要是不想活，大可以接着闹。”
这话果然管用，玲琅僵了一瞬，慢慢转过头来：“你说真的？殿下要我回去？”
“骗你做什么？”沈青黛把瓷瓶塞到她手里，“赶紧喝了。”
玲琅她盯着瓷瓶看了半天，一仰脖子把药灌下去。
没等咽下第二口，突然抱着肚子蜷成虾米，疼得直打滚：“沈青黛！你敢害我……”
“忍着点！”沈青黛死死按住她，“这是在逼毒，忍过去就好了！”
眼瞅着玲琅疼得脸发青，嘴唇都咬破了。
沈青黛心里也打鼓，这方子以前在陆府试过，不该出问题啊。
正慌神时，玲琅“哇”地吐出一大口黑血，瘫在床上没了动静。
“玲琅姑娘！”嬷嬷吓得脸色惨白。
沈青黛摸了摸她鼻息，又搭了搭脉，长舒一口气：“死不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转头吩咐嬷嬷：“找床干净被褥给她换上，再熬点小米粥，等她醒了喝。”
春桃跟着她出了门，小声嘀咕：“主子，您说殿下怎么就对玲琅这么上心？为了她还拿您的命下赌注……”
沈青黛没吭声，心里也犯嘀咕。
按理说萧景翊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可偏偏在玲琅这事上格外不同。
第二天晌午，沈青黛又去看玲琅。
推开门就瞧见她靠在床头，虽说脸色还白，但精气神好了不少。
见沈青黛进来，玲琅扬起下巴：“你来干什么？”
“看看你死透了没。”沈青黛拉过凳子坐下，上下打量她。
“说真的，我一直想不明白，殿下怎么就非保着你不可？”
玲琅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就凭我和殿下有过生死之交。”
“当年殿下还没被立为太子，遭人暗算掉进山里，要不是我背着他走了十几里山路找大夫……”
她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你以为就凭我这点伺候人的本事，能在东宫横着走？”
沈青黛挑了挑眉，心里冷笑。
难怪萧景翊对玲琅另眼相看，原来是救命之恩。
可她嘴上却说：“既然是殿下的恩人，怎么还中了毒？这毒下得蹊跷，看着像是日积月累中的。”
“要你管？”玲琅翻了个白眼，“反正毒也解了，我明天就能回去伺候殿下。”
“没那么容易。”沈青黛敲了敲桌子。
“你这毒中的时间不短了，毒素早渗进五脏六腑。”
“这次只是把表面的毒逼出来，要想彻底解毒，还得接着喝半个月的药，每天都得经历一次排……”
“不解了！”玲琅突然打断她，“现在这样挺好，干嘛非要遭那罪？”
沈青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这毒不彻底解了，以后时不时就会发作，疼起来要人命的！”
“我乐意！”玲琅抱着被子往后缩了缩。
“反正殿下说了，只要我活着就行。再说……”
她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这毒对我来说，比解药还重要。”
沈青黛彻底懵了，盯着玲琅看了半天：“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哪有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留着一身毒？”
“你懂什么！”玲琅突然激动起来。
“没了这毒，我拿什么留在殿下身边？没了这毒，我和那些伺候人的丫鬟有什么区别？”
她喘着粗气，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只有我病歪歪的，殿下才会多看我一眼，才会记得我救过他……”
沈青黛这下算明白了，感情玲琅把一身毒当成了留住萧景翊的筹码。
她看着玲琅泛红的脸，突然觉得可笑又可悲，但嘴上只说：“随你，不过殿下让我解毒，我总不能啥都不干。”
当天夜里，沈青黛就配好了十五副汤药。
这药专门用来激活玲琅体内沉毒，好为后续彻底解毒打基础。
第二天天一亮，她就端着药进了玲琅屋子。
“喝药。”沈青黛把碗往桌上一放，药味又苦又冲。
玲琅皱着眉往后躲：“这么苦！你是想苦死我？”
“苦？苦就对了。”沈青黛翻了个白眼，“这药是激活你体内沉毒的，不苦能行吗？赶紧喝，喝完了好进行下一步。”
“我不喝！”玲琅把被子一蒙，“你就是故意整我！”
沈青黛没耐心跟她耗，直接把碗一推。
“行，你不喝是吧？那我现在就去告诉殿下，说你自己不想解毒。到时候殿下问起来，可别说是我没提醒你。”
这话果然管用，玲琅立马掀开被子，瞪着眼睛骂：“沈青黛！你就会拿殿下来压我！”
骂归骂，还是捏着鼻子把药灌了下去。
刚喝完就扶着床边吐了起来，边吐边喊：“这哪是药！分明是毒药！”
“吐完了？吐完了接着喝。”沈青黛又端起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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