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尘封之页与“东方之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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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尘封之页与“东方之愿”

 

静室的门隔绝了修道院深处的忙碌与肃杀。房间比之前的石室稍大,陈设依旧简单,但多了书架、书桌和一扇稍大的窗户,窗外是修道院宁静的后院花园。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圣能熏香气息,这是骑士团用于安抚心神、辅助冥想的特制品。翎(星浩)坐在书桌前,指尖无意识地着掌心中那枚重新安静下来的黄铜怀表(共鸣信标)。表壳冰凉,内部那精纯的秩序波动如同疲惫的脉搏,微弱而稳定地跳动着。

圣心匣那浩瀚的意念碎片——“坐标东方”——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思维深处。东方,神州,守夜人。这绝非巧合,而是某种冥冥中的指引,或者…是他“钳工”本能无意间拨动了世界规则的琴弦?他需要情报,需要理解骑士团所知的“东方守护者”究竟是什么。

门外走廊,阿尔贝沉稳如山的脚步声规律地响起,如同精准的钟摆。两名气息更加内敛、如同石雕般守在静室两翼回廊尽头的高阶骑士,其存在感清晰地映射在翎的感知中。监视的网,比之前更加严密。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艾莉婕·德·洛林推门而入。她换下了战斗时的装束,穿着一身便于研究的深蓝色学者长袍,脸上带着一丝熬夜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手中捧着一摞厚重的、散发着陈旧纸张和皮革气息的羊皮卷与硬壳古籍。

“星浩先生,打扰了。” 艾莉婕的声音带着一丝公式化的礼貌,但探究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翎的脸,尤其是他握着怀表的手。“遵照分团长的指示,也为了尽快解读圣心匣的启示,我需要你的协助,梳理一些…可能相关的历史档案。” 她将厚厚一摞资料放在书桌上,激起一小片尘埃。

翎立刻起身,脸上浮现出“学者”面对珍贵史料时应有的郑重与一丝“求知”的兴奋。“艾莉婕女士,这正是我所期待的。任何能帮助我们理解圣心匣意志的线索都至关重要。” 他主动接过一部分最沉重的古籍,动作自然流畅。

接下来的数个小时,静室变成了临时的研究据点。昏黄的圣能壁灯下,两人伏案疾书(翎刻意模仿艾莉婕的书写速度和专注度),空气中弥漫着羊皮卷特有的陈旧气味和羽毛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艾莉婕显然是有备而来,带来的资料经过了初步筛选,主要集中在几个方向:

1. **圣心匣异常记录:** 泛黄的羊皮纸上用古法语记载着圣心匣历次出现微弱能量波动或意念反应的零星记录,时间跨度长达数百年。大多语焉不详,如“圣物低鸣,如泣如诉”、“光辉流转,指向日升之地”、“封印微震,似有远客相召”等。其中一条百年前的记录引起了翎的注意:“…匣中圣辉如沸,虚空留痕,显‘夜巡者’之徽记,转瞬即逝…” 旁边用褪色的墨水勾勒着一个极其简陋的图案:一个由星辰和抽象羽翼构成的徽记轮廓。

2. **古代东方守护传说:** 一些明显是从更古老文献中抄录或转述的篇章,充满了神话色彩和模糊的地理描述。提到了“龙腾之地”、“清气涤荡邪祟”、“隐于群山云雾之中的守护之殿”、“以武入道,调和天地之气”等概念。其中一份残破的游记手稿(作者疑似某位游历东方的骑士团密使)提到:“…其地有组织,名讳不详,行事隐秘如夜雾,守护生民于无形,所御之力,非圣光,而似天地之清正本源,涤邪秽如汤沃雪…当地人称其为‘守夜之人’…” “守夜之人”!这与神教情报和圣心匣启示中的“守夜人”高度吻合!

3. **尘封的交流密档(碎片):** 几页被虫蛀和湿气严重侵蚀的残破信笺,用加密的古骑士团文字书写。艾莉婕展示了经过艰难破译的部分内容,时间指向约八十年前:“…‘守夜人’特使来访…代号‘烛龙’…其人气息渊深,如古岳临渊…交换情报:确认‘混沌之影’(崩坏神教前身)于远东活动加剧…提及‘圣殿骑士团’、‘13区’为秩序之柱…特使言其组织亦有代号:‘13英杰’?存疑…协议:情报共享,守望互助…后因大陆剧变(疑似指某次大崩坏事件),联系中断…” 这份残破的密档,如同惊雷!它首接证明了圣殿骑士团与“守夜人”在历史上曾有过官方接触!甚至提到了“13区”和疑似守夜人内部代号的“13英杰”!

4. **“共鸣之核”研究笔记(部分):** 艾莉婕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几页相对较新的笔记副本。“这是骑士团对‘共鸣之核’这类圣物碎片的研究摘要。它们通常蕴含着我们传承力量的古老印记碎片,能与圣物或高阶骑士产生共鸣,用于追踪、定位或作为小型护符。但…” 她指着翎放在桌角的怀表,“像你这枚这样,结构濒临崩溃却被完美稳固,甚至能引动圣心匣主动意念的…绝无仅有。笔记中提到,最理想的‘共鸣之核’状态,其内部结构应如同‘星辰阵列’,稳定而和谐…但如何达到这种状态,是困扰我们多年的难题。”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翎,“星浩先生,你的‘微谐振稳定法’,是否触及了某种…‘阵列’层面的奥秘?”

翎的心跳在艾莉婕展示“守夜人”密档和“13英杰”字眼时,微不可察地加快了一丝,但瞬间被强大的控制力平复。他脸上保持着学者的专注与思索,手指轻轻点在那份提及“守夜人”和“烛龙”特使的残破密档上,语气带着“发现关键”的兴奋:

“艾莉婕女士,这些资料太珍贵了!” 他指向“守夜人”和“烛龙”的描述,“‘守护生民于无形’,‘所御之力似天地之清正本源’,这与圣心匣意念中的‘守护’以及我们昨夜所见的力量性质(秩序之力)何其相似!还有这‘烛龙’特使的代号,明显带有东方神话色彩!几乎可以肯定,‘守夜人’就是圣心匣所指的‘东方守护者’!” 他成功将解读引向既定目标。

他拿起那份圣心匣异常记录,指着“夜巡者之徽记”的简陋图案和描述:“这个‘夜巡者徽记’,虽然模糊,但结合密档中提到的‘守夜人’,很可能就是他们的标识!圣心匣在百年前就曾感应到过他们的存在!”

最后,他看向艾莉婕关于“共鸣之核”的疑问,脸上露出“研究者”面对难题时的坦诚与一丝“不确定”:“至于我的方法…艾莉婕女士,实不相瞒,那套‘微谐振稳定理论’在穆大陆也属于前沿且…争议极大的假说。它试图通过引导环境中的惰性能量粒子,模拟某种基础的能量‘谐振腔’模型,对不稳定结构进行外部加固。” 他巧妙地偷换了概念,将泰拉瑞亚规则之力包装成前沿科学假说。“至于‘星辰阵列’…我从未听闻。昨夜对怀表的操作,更多是理论验证的意外尝试。它当时结构濒临崩溃,我只是尝试构建一个最简单的‘单腔谐振’模型来维系其核心不散,效果如此之好,也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或许…是这枚‘共鸣之核’本身的古老印记,与这种粗糙的谐振模型产生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契合?” 他将成功再次归结于物品本身的特殊性。

艾莉婕仔细听着,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翎的解释依旧存在疑点(“单腔谐振”模型如何能引动圣心匣?),但他的逻辑链条清晰,指向明确,且完美地将所有线索串联到了“守夜人”和东方神州之上。更重要的是,他展现出的知识储备和对线索的敏锐串联能力,远超普通学者。

“看来,‘坐标东方’所指,十有八九就是神州大地上的‘守夜人’组织。” 艾莉婕最终得出结论,语气凝重,“圣心匣的意志,是希望我们…或者说,希望这枚被意外激活的‘共鸣之核’(她看了一眼怀表),能够‘归来’,去往东方,协助‘守护’?”

翎心中一动,机会来了!他顺着艾莉婕的话,神情严肃地接道:“正是如此,艾莉婕女士。圣心匣的意念虽然模糊,但‘归来’、‘守护’、‘坐标东方’指向性非常明确。这枚怀表,” 他轻轻拿起桌上的怀表,“它因我之手意外稳固,又引动了圣心匣的启示。或许,它正是圣心匣选定的某种…‘信标’或‘钥匙’?而我,作为目前唯一能与之稳定‘联系’(他指的是制造者的本能联系)的人,带着它前往东方,寻找‘守夜人’,传递圣心匣的意志,并尝试重新建立骑士团与东方守护者之间的联系,这似乎是…解读启示后最合理的行动方向?” 他提出了“东行”的建议,并将其包装成履行圣物意志、为骑士团谋求长远合作的崇高使命!将自己定位为信使和桥梁。

艾莉婕陷入了沉思。翎的提议合情合理,甚至可以说是目前唯一能响应圣心匣启示的方案。让星浩带着怀表去神州,远比将他困在这里更能发挥价值。但是…风险呢?这个浑身是谜的学者,一旦脱离掌控…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被敲响。卢修斯·德·维勒班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脸色依旧沉凝,但眼中多了一丝深沉的疲惫和决断。显然,他刚刚处理完更紧急的事务。

艾莉婕立刻起身,简明扼要地将档案梳理的发现、关于“守夜人”的推断以及翎的“东行”建议汇报了一遍。

卢修斯沉默地听着,他那双蕴藏白焰的眼眸在翎平静的脸上和那枚怀表上停留了许久。藏书室那震撼的一幕和圣心匣的意念碎片,在他脑海中回响。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艾莉婕的分析,与我和几位高阶修士的推演结果一致。‘坐标东方’,‘守夜人’,这是圣心匣启示的核心。”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翎身上,“星浩先生,你的提议…具有可行性。”

翎心中一定,但面上依旧保持平静。

“但是,” 卢修斯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锐利,“怀表关系重大,此去神州路途遥远,混沌之影(崩坏神教)活动猖獗。我们不能让你独自承担如此重任。” 他看向艾莉婕,“艾莉婕。”

“分团长?” 艾莉婕应道。

“你精通东方语言(古汉语)、文化,熟悉部分历史档案,更拥有强大的辅助与洞察能力。” 卢修斯命令道,“由你亲自护送星浩先生前往神州!务必确保‘共鸣之核’安全抵达,并代表圣殿骑士团法兰西分部,尝试与‘守夜人’取得联系,重建情报通道!阿尔贝将作为你的副手,负责护卫与行动执行!”

艾莉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坚定的领命之色:“是!分团长!定不负所托!”

翎心中微动。艾莉婕同行?这既是最严密的监视,也是最好的掩护和向导!比他独自行动更方便接触骑士团的情报网络,也更符合“星浩”的人设!他立刻向卢修斯微微躬身:“感谢分团长的信任与安排。有艾莉婕女士和阿尔贝先生同行,此行把握大增。”

卢修斯点点头,目光深沉:“此行任务有二:其一,护送‘共鸣之核’并传达圣心匣启示,尝试联络‘守夜人’;其二,” 他刻意停顿,目光如实质般压在翎身上,“深入调查神州境内‘混沌之影’的活动情况,尤其是他们针对‘守夜人’的阴谋!神教此次能精准定位圣心匣,其情报能力远超预估,神州恐己暗流汹涌!艾莉婕,你有权调动我们在远东的一切隐秘资源和人脉。”

“明白!” 艾莉婕肃然应道。

卢修斯最后看向翎,语气带着一丝深意:“星浩先生,你的学识和…对这枚怀表的特殊联系,是此行关键。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能真正为秩序的守护带来曙光。骑士团,会记住朋友的贡献。” 警告与期许,并存。

“必当竭尽所能。” 翎郑重回应。

行动方案就此敲定。艾莉婕和阿尔贝立刻着手准备远行事宜:安排最快的前往东方的隐秘航线(避开神教可能监控的常规路线),准备伪装身份、必要物资、应急联络方式以及…针对翎的、更加隐蔽的监控措施。

翎则被允许在有限范围内活动,熟悉部分即将携带的、关于东方风土人情和守夜人传说(骑士团所知部分)的资料。他坐在静室的窗前,看着花园中在夕阳下摇曳的橡树阴影。掌心的怀表安静地躺着,温润的秩序波动如同呼吸。

东行…神州…守夜人…

这趟被迫卷入的旅程,终于驶向了既定的轨道。艾莉婕的同行,是监视,也是助力。神教的阴影,圣心匣的指引,守夜人的谜团…前方的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低头看着怀表,指尖拂过冰冷的表壳。

“信标…” 他无声低语,深灰色的眼眸倒映着窗外的暮色,“希望你的终点,真的是…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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