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倒流黄浦江

吊坠的蓝光如同一颗垂死挣扎的星辰，在最后一次闪烁后彻底熄灭。林深的意识瞬间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冰冷的漩涡。他的身体仿佛被无数根细针同时穿刺，每一个细胞都在承受着撕裂般的剧痛，这种疼痛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让他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

当他再次艰难地睁开双眼，鼻腔里立刻充斥着刺鼻的汽车尾气与潮湿的江水气息。熟悉的现代都市景象在眼前铺陈开来，却被一层诡异的紫光笼罩，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浸泡在一种不祥的液体中。天空宛如被泼洒了浓墨般的紫漆，厚重得仿佛随时都会压塌整个城市，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街道上的霓虹灯不再是往日绚丽的光芒，而是扭曲成一个个血色漩涡，在紫色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路人们惊慌失措地尖叫着，抱头鼠窜，手中的手机屏幕疯狂闪烁，如同无数只惊恐的眼睛，折射出人们内心深处无法抑制的恐惧。

“别动。”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个坚硬的物体抵住了他的后颈。寒意顺着脊椎瞬间蔓延至全身，林深的身体立刻僵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作。紫色雾霭中，苏瑶的身影缓缓浮现，她的白大褂上沾满了斑驳的血迹，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脖颈间的项链正发出与天空同频的脉动，幽蓝的光芒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明明灭灭，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而又诡异的气息。“你以为能逃出玉蝶计划？” 她的声音混着刺耳的电流杂音，像是从遥远的虚空传来，充满了冷漠与质问，“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就在这时，林深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推送消息如汹涌的潮水般涌来。他颤抖着手指点开屏幕，外滩钟楼的首播画面赫然出现在眼前。画面里，巨大的青铜指针正在逆向飞转，齿轮咬合时发出的轰鸣声仿佛是古老巨兽的怒吼，透过屏幕首击人心。更令人震惊的是，黄浦江的江水竟开始倒流，浑浊的浪头如同发狂的野兽，不断拍打着堤岸，将停泊在江边的游轮高高托起。金属扭曲的声响与人们的惊呼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充满绝望的交响曲。而在南京东路，数位身着民国服饰的人突然出现，他们的衣着、神态，无一不彰显着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其中一个戴着圆顶礼帽的男人，面容与报纸上记载的刺杀未遂的汉奸完全一致，他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眼神中透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阴鸷，仿佛在注视着猎物一般盯着周围的人群。

“时空锚点被破坏了。” 苏瑶将枪口缓缓转向天空，那里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画面残片 ——1937 年的战火在画面中熊熊燃烧，子弹呼啸着穿过空气；太行山上的硝烟弥漫，战士们奋勇杀敌；古寺里的混战激烈，刀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道深深的伤疤，记录着林深穿越时空的惊险历程。“每一次穿越都是对历史的篡改，现在反噬来了。” 她扯开衣领，露出胸口蝴蝶形状的烙印，暗红的纹路仿佛还在微微跳动，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而我们，是最后的守护者。”

突然，地面开始剧烈震颤，仿佛有一头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一辆失控的出租车如同脱缰的野马，朝着他们疯狂冲来，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长空。林深本能地拽住苏瑶，在千钧一发之际翻滚避开。金属与地面摩擦产生的火花西溅，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绚丽却危险的轨迹。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瞥见苏瑶腰间别着的半截玉佩 —— 正是之前那个女学生拼死保护的那枚。“你早就拿到了玉蝶？” 他愤怒地怒吼着，声音却被淹没在刺耳的警报声中，心中的震惊与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回应他的是一阵苍老而又傲慢的笑声，笑声中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紫光最浓郁处，一位拄着檀木拐杖的老者缓缓走出，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身后跟着十二名戴着蝴蝶面具的人。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淡蓝色的磷粉痕迹，仿佛在绘制一幅神秘而又古老的图腾。“林深，我的孩子。” 老者掀开披风，露出与林震山如出一辙的胎记，那抹暗红的印记在紫光的映照下，宛如一滴凝固的血，透着一丝诡异，“该知道真相了。”

苏瑶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迅速调转枪口指向老者，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与警惕：“林致远！当年你背叛组织，现在还想操控你的孙子？” 林深只觉得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祖父的名字从苏瑶口中说出，竟带着刺骨的恨意。然而，老者却不慌不忙地打开怀表，表盘内侧的照片让林深瞳孔骤缩：年轻时的祖父搂着女学生，背景是燃烧的货轮，火光映照着他们坚定的脸庞，而照片下方用朱砂写着 “19370813，玉蝶计划启动”。

“你以为玉蝶是保护历史的计划？” 林致远的拐杖重重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所有面具人同时摘下伪装，露出与苏瑶相似的容貌，他们的表情冷漠而机械，仿佛没有感情的傀儡，“它的真正目的，是筛选出最强的时空容器。从你打开檀木匣的那一刻，就注定要成为新的锚点。”

黄浦江的倒流水柱突然冲天而起，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蝴蝶虚影，散发着神秘而又强大的气息。林深的吊坠与玉佩同时发烫，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将他的皮肤灼烧。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祖父在战火中匆匆写下密信，字迹工整却又带着一丝急迫；苏瑶在实验室里眼神闪烁，偷偷篡改数据；神秘组织在不同时空精心布局，每一个动作都经过深思熟虑。而在最深处的画面里，年幼的自己被戴着蝴蝶面具的人抱在怀中，那人身上散发着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仿佛是一个隐藏己久的秘密。

“选择吧，孩子。” 林致远的声音变得空灵而又悠远，仿佛来自宇宙的深处，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成为容器，重启时空；或者看着世界在崩塌中轮回。” 苏瑶的枪口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脖颈的烙印渗出鲜血，在白大褂上晕染开一朵朵妖艳的花：“别信他！他们要的是抹杀所有穿越者...”

话未说完，一道耀眼的紫光突然劈中苏瑶。她的身体开始逐渐透明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与不甘。手中的玉佩飞向林致远，林深下意识地扑过去抢夺，在吊坠与玉佩相撞的刹那，时空再次扭曲。强大的吸力将他卷入漩涡，他最后看到的，是黄浦江底浮出无数青铜蝶形装置，而每个装置上，都刻着自己的照片。那些照片中的自己，表情各异，有的平静，有的惊恐，仿佛在预示着不同的命运。而在装置的缝隙中，他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 是小时候的自己，正对着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这个微笑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让林深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