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林辰正对着铜镜整理衣襟,准备迎接家族小比这场改变命运的战斗。他特意换上了仅有的一件半新长袍,虽然布料粗陋,但被他浆洗得平整挺括。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林家下人满头大汗地撞开房门,粗重的喘息声在狭小的屋内回荡。
“林辰少爷,柳家派人来了,说是有要事请您即刻前往青阳城!” 下人擦着额头的汗珠,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林辰手中的束发带微微一抖,柳家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他,实在太过蹊跷。他皱眉沉思片刻,想起三年前父母离世时,柳家虽保持着表面的客套,但婚约之事却再未主动提起。如今家族小比在即,柳家突然相邀,背后定有不为人知的盘算。但无论如何,他不能坐视不理,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房门。
青阳城的街道在朝阳下逐渐热闹起来,小贩的吆喝声、马车的辘辘声交织成一片。柳家的马车装饰华丽,车帘上绣着金丝柳叶纹,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林辰踏入马车,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柔软的锦垫与他身上的粗布形成鲜明对比。赶车的柳家护卫全程沉默,马鞭时不时在空中甩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催促着时间的流逝。
当马车停在迎客楼前时,林辰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这座青阳城最豪华的酒楼,此刻门前停满了装饰精美的马车,门口的小厮们忙得团团转,迎接各方贵客。朱红色的大门上,鎏金匾额 “迎客楼” 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两侧的楹联 “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 彰显着酒楼的气派。林辰跟随柳家护卫穿过雕梁画栋的长廊,一路走去,墙上挂着的名人字画、地上铺着的波斯地毯,无不诉说着这里的奢华。
推开二楼雅间的雕花木门,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混合着檀香、美酒与胭脂的味道。屋内己经坐满了人,柳家主脉和林家主脉的重要人物济济一堂。红木圆桌摆满珍馐佳肴,玉碗金筷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林辰一眼便看到了林家族长林啸天,他端坐在主位,身着金丝绣龙纹的长袍,威严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柳家族长柳乘风则一身月白色锦袍,捻着胡须,眼神深邃难测;而他的未婚妻柳如烟,正坐在柳乘风身侧,一身华丽的石榴红织锦裙,头戴凤钗,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只是看向林辰的眼神,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潭。
林辰心中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来。他强自镇定,对着众人拱手行礼:“不知柳族长找我来有何要事?” 声音虽平稳,掌心却己微微出汗。
柳乘风端起桌上的翡翠茶杯,轻抿一口,茶水的清香在屋内散开,却无法驱散空气中的凝重。他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柳如烟,眼神中带着默许。
柳如烟缓缓起身,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林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角眉梢尽是不屑:“林辰,你可知今日为何请你来?” 声音清脆悦耳,却如利剑般刺痛林辰的心。
“不知柳小姐有何指教。” 林辰垂眸,努力压制着内心翻涌的不安,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指教不敢当。” 柳如烟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中满是嘲讽,“我今日是来告诉你,我柳如烟,要与你解除婚约!” 话语落地,屋内瞬间陷入死寂,只有烛火偶尔的爆裂声在空旷的雅间回荡。
“你说什么?” 林辰猛地抬头,双眼瞪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年来,尽管柳家态度冷淡,但他从未想过婚约竟会在这种场合被如此轻易地撕碎。
“我说,我要与你解除婚约!” 柳如烟提高音量,字字如刀,“你这等废柴,连给我提鞋都不配,还妄想娶我柳如烟?简首是痴心妄想!” 她一边说着,一边扫视屋内众人,看到长辈们默许的眼神,底气更足了几分。
林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死死盯着柳如烟,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柳如烟,你怎能如此绝情?我们的婚约是双方父母定下的!” 声音中带着颤抖,那是被背叛后的绝望。
“父母定下的又如何?” 柳如烟嗤之以鼻,裙摆一甩,“现在我父亲是柳家族长,我说解除就解除!你一个炼气一层的废物,根本配不上我!” 话语中充满了鄙夷,仿佛在谈论一件令人作呕的东西。
“我己经不是炼气一层了!” 林辰再也控制不住,怒吼出声,声音在屋内回荡。他想起这些日子在《九转长生诀》帮助下的刻苦修炼,想起突破时的艰辛,此刻却被人如此轻蔑地否定。
“就算你是炼气二层又如何?” 柳如烟冷笑,从怀中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那是当年订婚时林家送给柳家的信物,“在我眼里,你依然是个废物!” 她将玉佩狠狠摔在地上,又用绣着金线的绣鞋用力碾踏,玉佩在她脚下碎成齑粉。
“从今往后,我柳如烟与你林辰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解脱的畅快。
周围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声,如毒蛇般钻进林辰的耳朵。“我就说嘛,一个废物怎么配得上柳家大小姐。”“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柳家大小姐做得对,就应该早点跟这种废物解除婚约。” 众人的指指点点,像无数根钢针扎在林辰心头。
林辰的拳头紧紧握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下,在青砖地面上晕开一朵朵红梅。他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林家族长林啸天,期待着族长能念及同宗之情,为他说句公道话。
然而,林啸天却避开了他的目光,满脸堆笑地对着柳乘风拱手:“柳族长,如烟姑娘所言极是,林辰确实配不上如烟姑娘。这门亲事本就是个错误,现在解除也好。” 话语中没有一丝犹豫,仿佛林辰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林辰的心彻底沉入了万丈深渊,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族长竟会如此冷漠地抛弃他。
“好,好得很!” 林辰突然惨笑出声,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愤怒,“柳如烟,林啸天,你们给我等着!今日之辱,他日我林辰必百倍奉还!” 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雅间,身后传来阵阵哄笑声,如影随形,刺痛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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