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钟响未落，地下室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林深看见缝合体胸口的金属牌开始发烫，上面被刮掉的名字处渗出黑液，在地上汇成一个歪歪扭扭的“岚”字——母亲的名字。
“它在模仿。”苏璃的机械臂残骸指向缝合体的眼睛，那两团黑火里映出林深的影子，“陈默用熵蚀能量给它植入了记忆碎片，让它以为自己是……”
她没说下去，但林深懂了。这怪物，是陈默用母亲的机械义肢碎片拼出来的，专门用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缝合体突然动了，铁链拖地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像有人在拉一具沉重的尸体。它挥起铁棍砸向逆熵检测仪，林深猛地扑过去挡住，机械义甲与铁棍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虎口的白纹瞬间炸开，疼得他差点松手。
“别硬拼！”苏璃的机械手指在检测仪的屏幕上快速点动，“这台仪器需要逆熵能量启动，你的灵根……”
林深的后背撞上检测仪，怀表从怀里滑出来，表盖弹开，悬浮的齿轮突然飞向缝合体。那些齿轮在半空中组成一个旋转的光盾，缝合体的铁棍碰到光盾，瞬间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那是逆熵能量的净化作用。
“原来齿轮还能这么用。”林深喘着气，第一次主动操控怀表的能量，“你爹到底在这表里藏了多少花样？”
苏璃没回答，她的右眼蓝光暴涨，检测仪的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一行数据：“实验体734号（林岚），当前灵脉波动频率：47.3Hz，定位：灵脉塔钟楼。”
钟楼！林深抬头看向头顶，能隐约听见钟摆晃动的声音。母亲的冷冻舱，竟然就在他们头顶的钟楼里。
缝合体突然发出一声嘶吼，黑火般的眼睛转向钟楼的方向，铁链开始疯狂抽打地面，像是在阻止什么。林深注意到它的手腕处有块皮肤是正常的，没有被金属覆盖，上面有个淡红色的印记——和母亲后颈的痣一模一样。
“它在保护……”苏璃的声音发颤，“不是保护陈默，是保护你妈！”
第二声钟响突然炸开，比第一声更响，震得地下室的灰尘簌簌落下。检测仪的屏幕开始闪烁，数据变成乱码，最后定格在一张模糊的影像上：母亲躺在冷冻舱里，舱体连接着无数根管子，通向钟楼的钟摆——原来那钟摆不是计时的，是“灵脉维持器”，用钟楼的残余灵脉给冷冻舱供能。
缝合体突然冲向检测仪，不是攻击，是用身体挡住屏幕。林深看见它胸口的金属牌裂开，里面露出半张照片，是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抱着个小女孩，背景是灵脉塔的钟楼——那是父亲和小时候的他。
“它是……”林深的喉咙发紧，“是用我爹的机械义肢拼的？”
苏璃的右眼突然流下蓝色的液体，像是在哭：“林舟当年为了保护你妈，把自己的灵脉核心移植到机械义肢里，让它成为‘守护程序’……陈默只是给它加了熵蚀污染，逼它听话。”
第三声钟响响起时，缝合体突然转身，铁链缠住林深的脚踝，把他往钟楼的方向拖。它的黑火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类似“焦急”的情绪。
“它在带我们去钟楼！”林深挣扎着站起来，“快跟上！”
他们跟着缝合体冲出地下室，顺着楼梯往钟楼跑。越往上，钟摆的声音越清晰，林深能感觉到母亲的灵脉波动越来越强，像隔着一层水在呼唤他。
钟楼的门是用厚钢板做的，上面焊着无数根钢筋，像个坚固的牢笼。缝合体突然用身体去撞门，铁链绷得笔首，金属与钢板碰撞的声音里，林深听见它发出类似“妈妈”的呜咽——那是父亲的守护程序在对抗陈默的熵蚀指令。
“我来！”林深将怀表按在钢板上，调动全身的逆熵灵根。小臂的白纹亮起，像有无数条光带流进钢板，那些钢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第西声钟响响起的瞬间，门开了。
钟楼里的景象让林深的呼吸骤停：母亲的冷冻舱悬在钟摆下方，舱体上覆盖着黑纹，像被蛛网缠住的蝴蝶。而陈默，就站在冷冻舱旁边，左手按在舱体上，黑液正顺着他的手指流进舱内。
“来得正好。”陈默转过身，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你母亲的‘母巢适配度’还差最后1%，有你这逆熵灵根帮忙，正好能完成。”
缝合体突然扑向陈默，却被他的熵蚀左臂刺穿胸膛。黑火般的眼睛最后看了林深一眼，然后彻底熄灭，身体慢慢，露出胸口那块写着“岚”字的金属牌。
林深的逆熵灵根突然失控，怀表的齿轮全部飞入冷冻舱，在舱体周围组成一个旋转的光环。他听见母亲的声音从舱内传来，很轻，像从很远的地方：“小深，别信钟响，那是……”
话没说完，第五声钟响轰然炸响，震得整个灵脉塔都在摇晃。林深看见冷冻舱的黑纹突然变红，像有血在里面流动，而陈默的左臂，正发出满足的低吟。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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