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谷的入口藏在一片茂密的竹林里,银莲给的莲符在林口发出微光,原本挡路的瘴气自动退开,露出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蜿蜒通向谷心。林默牵着阿莲的手,破瘴珠在掌心微微发烫,像在感知着什么。
“这里的灵脉好强。”阿莲的小手指向竹林深处,那里的竹子都往同一个方向倾斜,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比落霞谷和瘴母山加起来还强。”她的红布莲花贴在莲符上,竟渗出淡淡的血丝,与符上的七瓣莲融为一体。
林默的狼毫笔突然颤动,笔杆上的“莲”字亮起红光,指向小径左侧的一块巨石。他走过去推开巨石,发现后面藏着一个山洞,洞口的石壁上刻着守莲人的七瓣莲印记,旁边还有一行模糊的字:“舟,速离,总坛己被‘银莲’掌控,他要的不是莲种,是你的‘血莲心’。”
是父亲的字迹!林默的心沉了下去——银莲果然在撒谎!他说父亲被囚禁在莲池下,恐怕是为了引自己来,夺取父亲留在他体内的“血莲心”(也就是与血莲扣共鸣的逆熵灵根)。
“我们得小心。”林默将阿莲护得更紧,“银莲可能不是敌人,但也绝不是朋友。”
穿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回音谷的中心是一片巨大的莲池,池水清澈见底,里面开满了白色的莲花,每朵莲花的花瓣都是七瓣,与莲符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池中央有座石亭,亭子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银莲。
他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一根鱼竿,正在钓鱼,鱼线垂在池里,却没有鱼钩。“你比我预想的早到半个时辰。”银莲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看来你找到你爹的留言了。”
林默没有放松警惕:“你为什么要骗我?我爹的‘血莲心’早就融入了血莲扣,现在在阿莲体内。”
银莲缓缓转过身,机械眼的红光落在阿莲眉心:“我没骗你,你爹的灵脉确实在莲池下,只是被‘银莲长老’(总坛的掌权者)用‘锁灵阵’困住了。我要你的血莲心,是为了暂时解开阵法,让你爹的灵脉得以喘息。”他指了指池边的一块石碑,“那是锁灵阵的阵眼,需要莲种的血和血莲心的力量才能启动。”
阿莲突然挣开林默的手,跑到池边,伸出小手触碰池水。七瓣莲在她触碰的瞬间全部绽放,露出里面金色的花蕊,池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漩涡,漩涡中心隐约能看见一根暗红色的血管,连接着池底,像极了瘴母山石柱上的灵脉。
“那是……爹的灵脉!”林默的声音颤抖,破瘴珠的金光与漩涡产生共鸣,“它还活着!”
银莲的机械眼红光闪烁:“看到了?银莲长老想抽爹的灵脉,注入自己体内,成为新的‘血莲宿主’。我虽是他的养子,却看不惯这种背叛行径——当年七兄弟歃血为盟,说好要共同守护血莲,他却为了力量,囚禁了最信任他的你爹。”
林默的狼毫笔突然指向银莲的后背:“那你背上的‘银莲印记’是怎么回事?只有长老的亲信才有资格纹这个。”他刚才在银莲转身时,瞥见他黑袍下的皮肤上,有一个与莲符相同的印记,只是更大更复杂。
银莲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苦笑:“这就是我能接近阵眼的代价。长老以为我忠于他,却不知道我一首在寻找机会救你爹。”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扔给林默,“用这个割开阿莲的指尖,滴三滴血在阵眼上,再将你的破瘴珠按上去,我会用银莲的力量帮你稳住阵法,争取一炷香的时间,让你爹的灵脉得以脱身。”
林默犹豫了。他看着阿莲专注的侧脸,她的右眼红光与池中的漩涡共鸣,显然对灵脉有天然的亲和力。但他也记得父亲的留言“小心穿黑袍、佩银莲的人”,银莲的话虽然合情合理,却总透着一丝说不出的怪异。
就在他下定决心的瞬间,池中的漩涡突然变成黑色,七瓣莲的花瓣迅速枯萎,露出里面黑色的花蕊,像被瘴气污染了一样。银莲的脸色骤变:“不好!银莲长老发现了!他启动了‘噬灵阵’,要连你爹的灵脉带我们一起吞噬!”
池底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暗红色的血管突然暴涨,像无数条巨蟒钻出水面,缠向石亭。银莲的鱼竿突然断裂,鱼线化为银色的锁链,缠住最粗的一根血管:“快动手!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默不再犹豫,匕首划破阿莲的指尖,三滴鲜血落在阵眼上,石碑发出耀眼的红光。他将破瘴珠按上去,珠子的金光与红光交织,形成一道光柱,射向池底。
池底传来父亲痛苦的呻吟,又夹杂着一丝欣慰:“小默……终于……”
光柱中,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升起,穿长衫,背对着他们,正是父亲。林默刚想冲过去,却看见银莲的机械眼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他的银莲花链飞向父亲的身影,链坠刺入那道虚影的胸口——
虚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竟开始消散,露出里面的真相:那不是父亲的灵脉,是银莲长老用瘴气核心的残骸制造的假相!
“银莲!你竟敢背叛我!”池底传来一个苍老愤怒的声音,黑色的血管猛地转向银莲,将他死死缠住。
银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绝望:“我以为……能骗过阵法……没想到……”他的目光看向林默,机械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照顾好阿莲……她是……”
话没说完,他的身影就被黑色血管拖入池底,消失不见。
莲池的水开始疯狂翻涌,黑色的瘴气从池底冒出,迅速蔓延。林默抱起吓呆的阿莲,破瘴珠的金光越来越弱,显然无法抵挡这股力量。
就在这时,阿莲眉心的血莲印记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红光,与她手中的红布莲花融为一体,形成一朵巨大的血色莲花,将他们护在中央。血色莲花与池中的黑色瘴气碰撞,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
林默在红光中,隐约看见池底升起一个真正的身影,穿黑袍,佩银莲,正隔着瘴气看着他们,眼神复杂,像在告别,又像在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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