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黑色风衣被雨水泡得沉重，左臂的暗紫色鳞片在探照灯下泛着油光，每片鳞甲边缘都渗出粘稠的黑液，滴在地上腐蚀出细密的坑洞——那是熵蚀能量失控的征兆。
“林深，八年了。”陈默的声音像生锈的铁门在开合，“你父亲带着你从实验室跑的时候，你才十西岁，背着个比你还高的背包，里面装着这块怀表，对吗？”
林深把苏璃拽到身后，右手按在怀表上，表盖内侧的红雾己经凝成实质，像层温热的薄膜贴在掌心。他能感觉到苏璃的指尖在颤抖，她的机械臂残骸还在冒烟，露出的金属断口处，有串被烧得模糊的编号：001-Ω。
“我爹死了。”林深的声音绷紧，“联邦档案写得清楚。”
“死了？”陈默笑起来，风衣下的左臂突然暴涨，鳞片张开像把折叠刀，“他把‘逆熵钥匙’藏进你骨头里的时候，可没说自己会死。”
苏璃突然抓住林深的手腕，她的机械眼虽然碎了，右眼的虹膜却泛起奇异的蓝光：“他在说谎……怀表才是钥匙容器，我能‘看见’里面的灵脉流动，和我芯片里的图谱完全吻合。”
就在这时，厂房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哐当一声，一个黑影裹着机油味砸下来，落地时踉跄了几步，露出条锈迹斑斑的机械右腿——是王瘸子。老头的义眼闪烁着红光，手里攥着个铁皮药箱，药箱上用红漆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十字。
“陈大局长亲自抓个毛头小子，传出去不怕灵脉管理局的人笑掉大牙？”王瘸子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义眼转向林深，“小深，把怀表给我，这老东西的熵蚀臂快撑不住了，他不敢动真格的。”
陈默的左臂果然在微微抽搐，鳞片间渗出的黑液越来越多，滴在机甲残骸上，竟让钢铁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那是阿银说的“会哭的金属”。林深突然想起母亲失踪前说过，熵蚀能量能让死物产生“记忆共振”，金属哭，是因为它记得被谁锻造、被谁摧毁。
“王瘸子，你藏在通风管里多久了？”陈默的鳞片又张开几分，“是来看我怎么拆了你当年偷偷藏在林深身体里的‘逆熵引信’吗？”
王瘸子的义眼红光骤闪：“你他妈疯了！那引信是保命用的，能在熵蚀污染超标时自动激活逆熵灵根——”话没说完，他突然捂住胸口咳嗽，咳出的血里混着细小的金属碎片。
林深的心脏猛地一跳。难怪每次熵蚀污染严重时，他的逆熵灵根都会自动觉醒，原来不是偶然。他看向王瘸子的义眼，那镜片上的划痕和父亲实验室里的旧设备一模一样——老头果然是父亲的旧部。
“够了。”苏璃突然站首身体，机械臂残骸的断口对准陈默，“要打就打，别扯这些陈年旧事。”她的右眼蓝光越来越亮，林深看见她的瞳孔里映出怀表的齿轮纹路，像在解读什么密码。
陈默的左臂突然砸向地面，黑液溅起的瞬间，猎犬机甲的残骸开始震动，金属碎片像有生命般聚成利爪，朝林深扑过来。王瘸子突然把药箱扔过来：“接住！里面有你爹留的‘灵脉润滑剂’，能暂时稳住你的义甲接口！”
林深接住药箱的瞬间，怀表突然剧烈震动，表盖弹开，里面的齿轮飞出来，在空中组成一个复杂的图案——那是张地图，标记着3号窟贫民区的一个位置：废弃灵脉塔。
“原来钥匙不止一块。”陈默的声音里带着狂喜，左臂的鳞片全部张开，“林舟把地图拆成了三份，怀表、苏璃的芯片、还有……”他突然看向王瘸子的义眼，“你的义眼核心！”
王瘸子脸色骤变，猛地抠出自己的义眼，朝陈默扔过去：“你休想！”义眼在空中炸开，不是灵脉爆炸，是普通的火药——老头早就换了核心。
混乱中，林深拽着苏璃冲向厂房后门，王瘸子在后面大喊：“灵脉塔的地下室有台‘逆熵检测仪’，能查出你妈冷冻舱的位置！记住，别信金属的哭声，那是陈默用熵蚀能量伪造的记忆！”
他们冲进雨幕时，林深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陈默的左臂正刺穿王瘸子的肩膀，老头却在笑，嘴里喊着：“熵增不可逆，但老子能让你多疼一会儿！”
苏璃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林深手里的药箱。箱子在刚才的拉扯中开了条缝，里面露出的不是润滑剂，是个小小的金属牌，上面刻着“林岚”两个字——那是母亲的名字，牌背面用激光刻着一行字：
“灵脉塔的钟，每到午夜会敲十三下。”
林深握紧那个金属牌，怀表的齿轮还悬浮在半空，地图上的废弃灵脉塔在暴雨里像个沉默的巨人。他突然明白，王瘸子扔出的不是义眼，是拖延时间的诱饵，而母亲的冷冻舱，或许就藏在那座会敲十三下钟的塔里。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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