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江月初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身边的沈迟和沈聿之都还在睡。
楼下传来了管家和佣人惶恐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个女人尖锐刻薄的训斥。
这个声音……
江月初瞬间清醒了。
是她那个尊贵的婆婆，叶方华。
她怎么来了？
江月初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时间点，叶方华突然袭击，绝对没好事。
她赶紧轻手轻脚地起床，穿好衣服，走出了卧室。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叶方华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戴着鸽子蛋大的钻戒，正一脸盛气凌人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管家和几个佣人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头都不敢抬。
“我花大价钱请你们来，是让你们伺候人的，不是让你们一个个都当大爷的！”
叶方华用她那涂着蔻丹的指甲，指着一个年轻的女佣，厉声骂道。
“这才几点？主人都还没起，你们一个个倒好，躲在厨房里偷懒吃东西！”
“老夫人，我们没有……”
小女佣吓得快哭了，小声辩解。
“还敢顶嘴！”
叶方华一拍桌子。
“当我眼睛是瞎的吗？这个家，就是被某些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带坏了风气！一点规矩都没有！”
她这话，明着是骂佣人，暗着就是在骂江月初。
江月初深吸一口气，脸上挂上得体的微笑，款款从楼上走了下来。
“妈，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厨房给您准备您爱吃的早茶。”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姿态放得极低。
叶方华看到她，冷哼了一声，眼神里的鄙夷不加掩饰。
“我再不来，这个家都要被你翻天了。”
她上下打量着江月初。
“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睡衣？就这么在家里晃来晃去，成何体统！”
江月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真丝居家服。
这可是顶奢牌子，一套好几万呢。
但在婆婆眼里，只要不是正装，就是上不了台面。
“是，妈教训的是，我这就上楼去换。”
江月初态度良好，一点都不顶嘴。
她知道，对付这种自视甚高的贵妇，硬碰硬是最蠢的。
你越是跟她吵，她就越来劲。
“等等。”
叶方华叫住她。
“我听说，你最近让迟迟跟你一起睡？”
来了，正题来了。
“是啊。”
江月初点点头。
“迟迟说想跟妈妈亲近亲近。”
“胡闹！”
叶方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是什么出身，你自己不清楚吗？迟迟是我们沈家唯一的继承人，金尊玉贵，能让你这么糟蹋？”
“你身上的那些穷酸气，要是过给了迟迟，怎么办？”
这话说的，极其难听，简首是把江月初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要搁以前，江月初早就炸了。
但现在，她忍住了。
她只是红了眼眶，委屈地咬着唇，一副被打击到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一个稚嫩又冰冷的声音。
“奶奶，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妈妈。”
是沈迟。
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穿着他的小恐龙睡衣，站在楼梯上，一脸严肃地看着楼下的叶方华。
他身后，还站着刚刚穿好衣服的沈聿之。
沈聿之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叶方华没想到孙子和儿子都在，脸色一僵。
“迟迟，奶奶不是那个意思……”
她试图解释。
“妈妈没有穷酸气。”
沈迟一步步走下楼梯，走到江月初身边，牵住了她的手。
“妈妈身上香香的，我很喜欢。”
小家伙仰起头，看着叶方华，眼神里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坚定。
“而且，老师说，嫌弃别人出身是不对的，是没有教养的表现。”
叶方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她居然被自己最宝贝的亲孙子，当众指责没有教养！
这简首比打了她一巴掌还难受！
“你……你这孩子！是谁教你这么跟奶奶说话的！”
她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是我教的。”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沈聿之走了下来，他每走一步，客厅里的气压就低一分。
他走到江月初和沈迟身边，将他们母子俩护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妈，这里是我的家。”
他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江月初，是我选的妻子，沈迟，是我的儿子。他们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聿之！你怎么能这么跟妈妈说话！”
叶方华又惊又怒。
“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好，为了迟迟好吗？这个女人她……”
“够了。”
沈聿之打断她。
“你要是想安安稳稳地当你的沈老夫人，就收起你那些可笑的门第之见。”
“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提前去国外养老。”
这话，己经是很明显的威胁了。
叶方华彻底愣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会为了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这么威胁自己。
江月初也惊呆了。
她躲在沈聿之宽阔的背影后，看着他挺拔的脊梁，心里翻江倒海。
他……这是在保护她吗？
不，他是在保护他的儿子，以及他作为一家之主的权威。
江月初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
但不可否认，这一刻，她真的有被感动到。
叶方华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被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联手打脸，她再厚的脸皮也待不下去了。
她走后，客厅里的气氛才缓和下来。
江月初蹲下身，抱了抱沈迟。
“迟迟，谢谢你，你是妈妈的英雄。”
沈迟的小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酷酷地说。
“保护妈妈，是我的责任。”
江月初的心都要化了。
她站起身，看向沈聿之，鼓起勇气，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
“还有你，也谢谢你。”
沈聿之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径首走向餐厅。
“吃饭。”
他丢下两个字。
虽然语气还是冷冰冰的，但江月初却觉得，这两个字，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动听。
江月初的心情大好。
连带着看沈聿之那张冰山脸，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早餐桌上，她殷勤地给沈聿之和沈迟夹菜，忙得不亦乐乎。
沈聿之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没有拒绝她的投喂。
一家三口的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谐。
江月初觉得，只要她继续努力下去，改变书里的悲惨结局，指日可待。
然而，她还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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