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堡垒的核心,焚城的烈焰依旧在金红色的狂舞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尸骸肉山在烈火中坍塌、爆裂,腾起裹挟着火星与骨灰的黑色烟柱,如同连接地狱的巨蟒,翻滚着冲入被彻底遮蔽的天穹。空气不再是灼热,而是滚烫的烙铁,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着烧红的刀片,灼烧着干枯的喉咙和脆弱的肺叶。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焦臭混合着硫磺毒烟和皮肉油脂燃烧的恶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头顶,令人眩晕欲呕,连意识都在这炼狱的烘烤下变得粘稠模糊。
陈平那如同孤狼泣血般的、混合着巨大悲痛与惨烈决绝的冲锋一撞,如同投入怒涛的石块,在汹涌的火焰和混乱的蛮兵狂潮中溅起一片短暂的血花,随即被更大的毁灭声浪所吞没。
“呃啊——!!!” 被沉重塔盾撞碎胸骨的蛮兵军官发出凄厉的惨嚎,裹挟着破碎的内脏污血,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入身后金红色的火海,瞬间化作一团扭曲燃烧的人形火炬!但陈平自己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就在他全力撞出塔盾、身体前倾、旧力己尽新力未生的瞬间!
“咻——!”
“噗嗤——!!!”
两支从浓烟火焰深处无声射出的、淬着幽蓝暗芒的毒箭,如同两条阴冷的毒蛇,瞬间撕裂混乱的战场!一支狠狠贯入他毫无防护的左肩胛!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猛地一个趔趄!另一支则阴狠刁钻,精准无比地射入了他因发力而暴露的右肋下方!
“呃——!” 陈平发出一声混合着剧痛和巨大冲击的闷哼!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左肩处传来的剧痛如同烧红的铁钎在骨缝中搅动!而右肋下方那支毒箭带来的,则是一种瞬间蔓延开的、深入骨髓的冰冷麻痹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带着腥甜气息的冰冷寒流,正顺着伤口急速扩散,疯狂侵蚀着他的脏腑和神经!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模糊、旋转!巨大的眩晕和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大人——!” 柱子嘶哑的吼声充满了巨大的惊骇和悲恸!他挥舞着燃烧的焦木,试图逼退几个扑向陈平的蛮兵,却被更多的黑影缠住!
“参军——!” 狗剩伏在“尸骸小山”上的身体猛地绷紧,淬毒的矛尖瞬间指向毒箭射来的方向,但浓烟翻滚,目标早己消失!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平踉跄着向后倒退!
陈平沾满血污泥泞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左肩和右肋下传来的剧痛被一种更恐怖的、冰冷到灵魂深处的麻痹感所取代。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如同退潮般急速流逝,双腿如同灌满了铅,再也无法支撑沉重的身体。沾满铁柱鲜血和自身污血的手,徒劳地在空中抓挠了几下,试图抓住什么依靠,却只抓到滚烫的空气和弥漫的毒烟。
“砰——!”
沉重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破麻袋,重重地砸在滚烫的、布满灰烬和粘稠血污的焦土上!溅起一片混合着火星的尘埃。左肩和右肋下的毒箭随着撞击而剧烈颤抖,带出更多的污血和破碎的皮肉组织。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箭簇上幽蓝毒药特有的、带着铁锈和苦杏仁味的诡异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嗬…嗬…” 陈平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内如同破旧风箱般的艰难嘶鸣,以及浓烈血沫从口鼻间涌出的“咕噜”声。巨大的眩晕和冰冷麻痹感如同附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残存的意志。眼前的景象剧烈地旋转、模糊。浓烟、火焰、厮杀的身影、柱子那充满了巨大悲恸和暴怒的脸庞…一切都如同破碎的、摇晃的水中倒影。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黑色幕布,瞬间笼罩了他全部的意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正如同指缝间的沙砾,在飞速流逝。
“不…不能…倒在这里…” 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执拗的念头,如同风中残烛般,在他被剧痛和麻痹折磨得近乎麻木的灵魂深处顽强地闪烁着。铁柱那无声的残躯、废墟顶端将军那最终的托付眼神、还有…还有那个蜷缩在冰冷尸体旁、小小的、无声的身影…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即将沉沦的意识之上!
“丫…丫…” 他沾满血污的嘴唇极其艰难地翕动着,喉咙深处发出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带着血沫气泡的嘶鸣。沾满污血的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却异常坚定地探入自己怀中那件早己破烂不堪、沾满血污泥泞的皮甲内侧!摸索着!
终于!他沾满血污泥泞的手指,触碰到了两件紧贴着他冰冷胸膛的、带着他最后体温的物品!
一件,是那枚象征着胤朝宣抚使司行军参军身份的、冰冷的、边缘己经被血污浸透的青铜虎符腰牌!
另一件,是那柄他视若性命、从不离身的、刀身狭长、刃口雪亮、此刻却沾满凝固血垢的——胤朝制式雁翎刀!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极其艰难地、却异常坚定地,将这两件物品——从怀中掏了出来!紧紧攥在沾满自己鲜血和污秽的手中!那只手因为剧痛和毒素而剧烈颤抖着,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托付生命般的份量!
他的目光,如同穿越了浓烟、火焰和生死的界限,死死地、一眨不眨地望向塔基石条的方向!更准确地说,是望向塔基石条上那个如同铁铸般挺立的身影——苏锐!眼神深处,没有了往日的倨傲、恐惧、或者崩溃,只剩下一种被剧痛和死亡阴影笼罩到极限后的、近乎虚无的平静,以及…一丝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却异常执拗的、最终极的探寻与托付!
“苏…苏锐…” 陈平沾满血污的嘴唇极其艰难地翕动着,喉咙深处发出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带着血沫气泡的嘶鸣,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巨大的消耗,“过…过来…”
这声音在震天的烈焰爆燃和厮杀声中微不可闻,却如同无形的绳索,瞬间勒住了柱子等人狂怒的嘶吼!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塔基石条上苏锐污血铸就的心核之上!
柱子布满血污的脸上充满了巨大的悲恸和难以置信,他猛地劈开一个蛮兵刺来的长矛,不顾一切地想要扑到陈平身边:“参军!撑住!我背你走!” 然而,更多的蛮兵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瞬间涌上,将他死死缠住!
塔基石条上,苏锐的身体猛地绷紧!深陷眼窝中那两枚如同淬火黑曜石般的冰冷光点,瞬间爆发出足以冻结时空的寒芒!一股混合着无边悲恸、刻骨愤怒、巨大责任与某种被彻底点燃的、冰冷到极致的凶戾意志,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熔岩,在他心核深处轰然爆发!他没有丝毫犹豫!
“柱子!狗剩!顶住!” 苏锐冰冷而充满铁血意志的声音如同炸雷,瞬间穿透混乱的战场!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从石条上跃下!动作牵扯着贯穿伤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浑身的肌肉如同绷紧的钢索,稳稳地支撑住了身体!他如同扑向熔岩的猎豹,精赤的上身在烈焰的映照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无视了西周飞溅的火星和逼近的蛮兵黑影,几个起落便穿过混乱的战场,重重落在陈平身边!溅起一片混合着血污的灰烬!
“陈参军!” 苏锐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蹲下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平那灰败死寂的脸和不断涌出血沫的嘴唇,以及他手中紧攥的那两件沾满血污的物品!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陈平生命之火的急速熄灭,以及那眼神深处沉重的托付!
陈平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在苏锐脸上,那只沾满血污、紧攥着虎符腰牌和雁翎刀的手,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抬起!试图递向苏锐!他的嘴唇翕动着,喉咙深处发出更加艰难、更加破碎的嘶鸣,带着浓重的血沫气泡:
“虎…虎符…宣抚使司…行军…参军…陈平…” 他的声音断续、微弱,却带着一种交代后事般的郑重,“交…交还…行辕…禀…禀告…焦土…战…况…将军…赵西…独眼…黑旗…未…未倒…” 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他残存的生命力,伴随着胸腔内骨骼摩擦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咔嚓”声。
巨大的悲痛和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瞬间攫住了苏锐!他沾满污血的手,极其艰难地、却异常坚定地伸出,准备接过那枚象征着胤朝军职的冰冷虎符腰牌!这不仅仅是信物,更是如山军令!是独眼军官、赵西、以及这焦土堡垒无数战死者最后的声音!是必须送达的血书!
然而!
就在苏锐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枚冰冷虎符的瞬间!
陈平那只沾满血污的手猛地一缩!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如同烧红的烙铁般钉在苏锐脸上!那只紧攥着雁翎刀的手猛地抬起,将沾满血污的刀柄——狠狠塞向苏锐沾满污血的手中!同时,喉咙深处迸发出混合着极致剧痛、无边悲怆和不屈意志的、如同受伤狂龙最后的咆哮,声音虽破碎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力量:
“刀——!!!”
吼声带着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拿…拿着——!!!”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苏锐,眼神深处那最后一丝探询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被剧痛和死亡阴影笼罩到极限后的、近乎虚无的平静,以及…一种沉重的、如同山岳倾颓般的、最终极的托付!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刀柄死死按进苏锐的手掌,沾满两人鲜血的手指死死扣住苏锐的手腕,力量之大,几乎要嵌入对方的骨肉!
“替…替我…多砍…几个…蛮…蛮狗…的…脑…壳…” 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血沫和生命的碎片,却带着一种点燃灵魂的、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下一刻!
陈平猛地吸进最后一口气,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剧烈起伏,口中的污血如同泉涌!但他沾满血污的脸庞却高高扬起,对着这片死亡焦土,对着这片焚城的炼狱,发出了最终极的、如同灵魂燃烧般的呐喊,目光却死死钉在塔基最内侧阴影里那个小小的、蜷缩的身影上:
“丫…丫丫——!!!”
吼声带着一种巨大的悲恸和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如同泣血的宣告!
“交…交给你了——!!!”
“照…顾…好…她——!!!”
最后一个字如同耗尽了他全部的生命,沾满血污的头颅猛地向后一仰,重重地砸在滚烫的焦土上!那只死死扣住苏锐手腕的手,力量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无力地垂落下来。那只紧攥着冰冷虎符腰牌的手,也缓缓松开,沾满血污的青铜虎符“哐当”一声,掉落在滚烫的、混合着血污的灰烬之中。
他沾满血污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口中涌出大股带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色污血,瞳孔深处最后的光芒如同燃尽的余烬,缓缓熄灭。
烟尘缓缓沉降,覆盖在那具残破的、被毒箭贯穿、兀自渗血的躯体上。
他,耗尽了最后的气力,用生命、用这最终极的托付,为这面黑旗,钉上了最后一颗带血的钉子——一个军官的承诺,一个父亲的遗愿。
塔基石条附近,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巨大的悲恸如同无形的海啸,席卷过每一个角落。连焚城的烈焰爆燃声都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柱子、李老栓、狗剩等人沾满血污的脸上充满了巨大的震撼和深入骨髓的悲怆!连那些汹涌扑来的蛮兵,都被这惨烈不屈的托付所短暂震慑!
苏锐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一股混合着无边悲恸、刻骨愤怒、巨大责任与某种被彻底点燃的、冰冷到极致的凶戾意志,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熔岩,在他污血与火焰铸就的心核深处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痛苦、疲惫和犹豫!
他沾满陈平和自己鲜血的手,死死攥着那柄染血的雁翎刀!刀柄上还残留着陈平最后的力量和体温!另一只手,极其艰难地、却异常坚定地,从滚烫的灰烬中捡起了那枚沾满血污的冰冷虎符腰牌!金属的冰冷和血污的粘稠感,如同沉重的枷锁和燃烧的烙印,狠狠烫在他的掌心!
他猛地吸进一口气!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剧烈起伏,牵扯着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口中涌出带着浓烈血腥味的白气!但他浑然不顾!
他沾满烟灰、血污和泪痕(不知何时涌出)的脸庞高高扬起,对着这片被烈焰和浓烟吞噬的死亡焦土,对着陈平那无声的残躯,对着塔基附近每一个被巨大悲怆笼罩的残兵,发出了如同受伤神祇般的、撕裂灵魂的咆哮:
“看见了吗——?!!”
吼声带着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如同重锤,狠狠砸碎了弥漫的死寂和悲恸!
他沾满血污的手,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猛地指向地上陈平那具被毒箭贯穿、兀自渗血的残破躯体!
“看看他——!!!”
“看看他肩上、肋下的毒箭——!!!”
“看看他流出来的血——流出来的肺——流出来的——托付——!!!”
吼声带着令人心胆俱裂的画面感和巨大的羞辱感,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每一个残兵的心坎上!让所有因悲恸而麻木的脸瞬间扭曲!
“那是死吗——?!!!”
“是烂——!!!”
“是拱门矿洞里那些烂肉——是焦土堡垒城墙下那些烂泥——!!!”
巨大的震撼如同无形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塔基!柱子猛地攥紧了拳头!李老栓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狗剩的身体绷紧如弓!
苏锐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狂龙的怒吼,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血沫和生命的碎片,却带着一种点燃灵魂的力量:
“将军的骨哨——!”
“响给谁听——?!!”
“赵西的肠子——!”
“为谁点的灯——?!!”
“独眼凶煞的胳膊——!”
“为谁开的路——?!!”
“铁柱的脊梁骨——!”
“为谁挡的箭——?!!”
吼声带着惨烈的画面感和巨大的凝聚力!废墟顶端、焦土之下、烈焰之中,那一个个无声的英魂仿佛在浓烟中投下巨大的阴影!
“现在——!!!”
“陈参军——!”
“用他的命——!”
“给咱们——!”
“钉上了——最后一颗钉子——!!!”
吼声一句比一句惨烈!一句比一句充满力量!如同战鼓擂响在每一个被悲恸冻结的胸膛!
“他流的——不是烂肉——!”
“是油——!!!”
“是给这面旗——添的——最后一勺——灯油——!!!”
吼声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凝聚力!他沾满污血的手,猛地指向塔顶那面在浓烟与烈焰中猎猎狂舞、兀自不屈的黑旗!
“他肩上、肋下的毒箭——!”
“是钉子——!!!”
“是把蛮狗钉死在这片焦土上的——钉子——!!!”
“是把咱们的旗——钉进胤朝那些贵人眼珠子里的——钉子——!!!”
吼声带着一种惨烈的决绝!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扫过塔基附近每一个被彻底点燃的脸,声音陡然转为一种撕裂般的咆哮,充满了无边的恨意和毁灭的精确:
“他托付的——!”
“不是个小丫头——!!!”
“是盏灯——!!!”
“是颗火种——!!!”
“是咱们这群烂泥里爬出来的蛆——!”
“在这片焦土上——!”
“生出来的——根——!!!”
巨大的震撼如同无形的雷霆,劈中了塔基每一个残兵!柱子布满血污的脸上瞬间充满了巨大的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明悟!李老栓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火焰!狗剩攥着矛杆的手青筋暴突!
苏锐沾满血污的手,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猛地指向塔基最内侧阴影里那个小小的、蜷缩的身影——丫丫!
“看见她脖子上的银锁片了吗——?!”
“那是灯——!!!”
“是将军的骨哨点起来的——!”
“是赵西的肠子熬的油——!”
“是独眼凶煞的胳膊做的捻——!”
“是铁柱的脊梁骨撑的架——!”
“是陈参军——用命——钉上去的——灯罩——!!!”
吼声带着巨大的画面感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凝聚力!
“这盏灯——!”
“不能灭——!!!”
“这根——!”
“不能断——!!!”
“这火种——!”
“得传下去——!!!”
吼声一句比一句惨烈!一句比一句充满力量!如同点燃了引信的火药桶!
“现在——!!!”
“蛮狗——!”
“想用他们的毒烟——!”
“熏灭这盏灯——!!!”
“想用他们的脏脚——!”
“踩断这根——!!!”
“想用他们的烂肉——!”
“捂死这火种——!!!”
巨大的悲恸和同仇敌忾的暴怒,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在焚城的炼狱中轰然爆发!柱子发出一声混合着无边悲怆和惨烈决绝的咆哮,布满血污的脸上爆发出骇人的凶光:“护灯!护根!护火种!老子这条命!钉在这儿了!” 他挥舞着卷刃的断刀,如同疯虎般扑向火焰边缘的蛮兵!
李老栓浑浊的眼中燃烧着被彻底点燃的疯狂,他沾满污血的手死死抠进滚烫的焦土,试图撑起残破的身体:“灯…灯油…老子…老子还有…最后一滴…”
狗剩伏在“尸骸小山”上的身体猛地绷成一张满弓,淬毒的矛尖如同毒蛇的獠牙,死死锁定每一个试图靠近塔基核心阴影的蛮兵黑影!独眼中寒光爆射:“踩根?老子先钉穿他的脚底板!”
苏锐沾满血污的手,死死攥着那柄染血的雁翎刀和冰冷的虎符腰牌!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扫过汹涌的烈焰和浓烟中若隐若现的蛮兵身影,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宣告最终审判:
“灯——在——!!!”
“根——在——!!!”
“火种——在——!!!”
“想灭灯的——!!!”
“想踩根的——!!!”
“想捂火种的——!!!”
“那就——!”
“踩着老子的骨头——!”
“踏过将军的坟头——!”
“从独眼凶煞的断臂上——!”
“从铁柱的脊梁骨上——!”
“从陈参军钉进去的钉子上——!”
“爬过来——!!!”
“吼——!!!”
“护灯——!!!”
“护根——!!!”
“护火种——!!!”
震天的、充满了铁血意志和守护信念的咆哮,在焚城的炼狱中轰然爆发!被点燃的残兵们红着眼睛,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柱子、李老栓、狗剩如同守护圣火的狂信徒!他们不再仅仅是为了杀戮,更是为了守护塔基阴影里那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火种!
堡垒上空,浓烟翻滚,遮天蔽日。
焦土之上,烈焰焚城,托孤血刃。
将军末路?薪火相传!
以身为盾,以血为灯!
此志——不灭!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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