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
晚霞将天际染成绯色,泞妃却无心欣赏这美景。
她身着粉色绣金线鸾鸟纹宫装,脚步急促地在殿内来回踱步,裙摆扫过青砖,发出细碎的声响,似是她烦躁心绪的写照。
铜镜中,她精心描绘的远山眉微微蹙起,丹凤眼含着盈盈水光,娇艳的口脂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今日,一众新秀入宫,她从清晨便开始精心梳妆,满心期待皇上能在新人入宫后,仍记得来她宫中坐坐。
眼看着暮色渐浓,殿外依旧寂静无声。
“皇上今日,怕是不会来了。”
泞妃停下脚步,幽幽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失落与哀怨。
她缓缓走到案前,端起青瓷茶盏,轻抿一口,却因茶水太烫,猛地将茶盏重重搁回桌上,滚烫的茶水溅出,在桌面上晕开深色的水渍。
“这群没用的东西,连个茶都泡不好!”
泞妃突然发作,抓起桌上的茶点匣子狠狠摔在地上。
各色精致点心散落一地,她却视而不见,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怨愤。
“来人!”泞妃厉声唤道,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回荡。
紫月疾步上前,跪伏在地:“娘娘有何吩咐?”
“去,即刻去打听,皇上今晚翻了谁的牌子?”泞妃咬牙切齿地说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几道红痕。
紫月不敢耽搁,匆匆领命而去。
泞妃在殿内又开始踱步,每一步都似踩在自己的心尖上。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每一秒都在加剧她内心的煎熬。
终于,紫月气喘吁吁地折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娘娘,皇上......皇上今晚宣吴才人侍寝。”
“吴才人?”
泞妃猛地停下,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不过是个新来的狐媚子,竟这么快就勾走了皇上的心!”
她抓起妆奁上的玉簪,狠狠砸向铜镜,“哐当”一声,镜面出现一道裂痕,映出她扭曲变形的面容。
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泞妃跌坐在榻上,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望着满地狼藉,心中满是嫉妒与不甘。
曾经,她也是皇上宠爱的妃子,如今却被新人轻易取代,这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去传张太医过来,就说本宫心疾犯了。”泞妃指了指一旁的紫云,揉了揉太阳穴,烦躁地道。
“娘娘你这是做什么呀,若是让太后得知…娘娘莫要犯傻事啊…”一旁的容嬷嬷拦下紫云,劝她道。
心疾,是泞妃身为太子侧妃时在东宫常用的借口去截宠。
可如今不一样了,太子登基要雨露均沾后宫。
太后早就不满她的行为,多日因这罚她。
“容嬷嬷,本宫必须要留住皇上……本宫的这颗心早就给了皇上…”
“本宫怎么可能让陛下,去宠幸别人…”
“嬷嬷,你就让本宫放肆这么一回好不好?”
容嬷嬷看着她满心期待的眼神,也不忍心拒绝,爱上帝王家是大忌啊。
但让娘娘如此行事,太后自然是不会放过娘娘。
“娘娘,长春宫离咱们延禧宫近,娘娘不必去请张太医过来。”容嬷嬷说道。
“为何?”泞妃有些不明白容嬷嬷为何这么说。
“紫月,紫云,快给娘娘打扮,越是憔悴越好。”一旁的容嬷嬷顾不得跟泞妃解释。
“娘娘,你就听奴婢一句劝,今日可使不得性子呀…”容嬷嬷扶她前去铜镜面前,打扮一番。
“可是,本宫不想让陛下…”泞妃看着眼前的容嬷嬷眼神,也不敢吱声。
容嬷嬷:“娘娘,一会陛下会路过延禧宫,娘娘去小亭子那坐着喝点小酒,陛下看到自然会心疼娘娘,明日自然会来看望娘娘。”
“好,这一回本宫就听嬷嬷的。”泞妃看着铜镜中,被她俩化的妆容,是憔悴不堪的自己说道。
…
李临驻足延禧宫朱漆门槛前,鎏金门环在晚风里轻晃,将里头晃动的烛影裁成碎片。
泞妃裹着件藕荷色纱衣,单薄身影在亭子间,白玉盏中琥珀色酒液倒映着她苍白的脸,像朵即将凋零的海棠。
“娘娘当心着凉。”宫女话音未落,泞妃己仰头饮尽残酒。
她素来骄横,如今这般醉态令李临怔了怔。
酒香萦绕,却抵不过窗外呼啸的北风。
他望着那抹孤影,喉间似有块冰硌着,终究别过脸,朝着长春宫方向而去。
吴才人见圣驾到来,她盈盈拜倒,指尖攥着绣帕的力道却泄露了紧张:“皇上万安。”
李临扫过她精心装扮的模样,想起方才延禧宫那袭单薄纱衣,突然觉得这满室暖意有些闷人。
“起来吧。”他挥退众人,解下明黄氅衣随意搭在屏风上。
吴才人捧着铜手炉要近身伺候,却被他抬手止住。寝殿烛火摇曳,映得龙纹帐幔上云纹似在翻涌,恍惚间又化作柔妃腕间滑落的广袖。
这夜他搂着娇软身躯,却始终盯着帐角垂落的流苏,首到更漏声里,那抹藕荷色才渐渐淡去。
…
“主子,你可知道今晚是侍寝的人是谁?”乐意在一侧说道。
“是谁?不会又是泞妃吧?”江宜在一旁捣鼓着药材,头也不抬的说。
“我知道,是长春宫的吴才人。”一旁的乐令抢着回答道。
长春宫,有点意思。
谁不知道长春宫离延禧宫近。
今日泞妃难得没有去截吴才人的宠,倒不是她一贯风格。
江宜看着一旁的俩人,不免想打趣她俩。
“你俩猜猜看,皇上会不会去延禧宫看泞妃?”
“主子,怎么可能,陛下不会分不清。”乐令听到这,一脸惊讶的说。
“哈哈哈,明们就知道了。”
她俩看着自家的主子一脸自信的模样,难不成陛下真的会去泞妃那里?
棒打出头鸟,她还是明白的。
要学会苟分文学。
别当出头鸟。
现在的时机未到,要苟到最后。
如今看似皇后掌管后宫,其实太后也未必会主动放权。
想必今晚吴才人,才是最不好过的,毕竟有泞妃在。
幸好明日坤宁宫请安,她不用去,但第一次侍寝都要给皇后请安,现在都能想到泞妃那脸色。
夜幕降临。
江宜看着床下守着的乐令,小脸虽然不肿了,但印子还在。
卑微小宜在线放狠话:抽烟式,动她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发财线————
御膳房晨雾未散,翠兰攥着食盒的手指微微发白。
还带着蒸笼的余温,正要往翊坤宫去,转角处突然闯出一抹绛紫色身影,她不及避让,食盒"啪嗒"坠地,软糯的糕点滚落在青石板上。
“哟,哪来的小蹄子不长眼?”紫月掐着腰俯视她,拿起帕子往食盒一指,
“这糖糕看着倒新鲜,拿来给娘娘尝尝!”话音未落,手指己揪住翠兰手腕。
“这是楼嫔娘娘的例菜......”
翠兰急得眼眶发红,话没说完就被重重一巴掌甩在脸上。
火辣辣的疼从右脸炸开,她踉跄着撞在廊柱上,耳畔嗡嗡作响。
她自然认出来,是泞妃身边的人紫月。
泞妃在宫中嚣张跋扈,楼嫔都不敢招惹她。
乐意蹲在御膳房不远处的,果然看到这一幕,让一旁的乐令过去。
乐令明白此刻得来的机会,点点头过去。
她斜睨着瘫坐在地的翠兰,又看向气呼呼的紫月,尖细的嗓音里满是讨好:“好姐姐消消气!这贱丫头最是不识抬举,不如让妹妹替姐姐出出气?”
紫月见有人恭维起自己,得意洋洋点点头。
乐令得了令,一过去逼近翠兰。
翠兰本能地抬手护脸,却被对方粗暴地扯开胳膊。
“啪!”又一记耳光重重落下,这次左脸也烧了起来。
她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咸腥的血珠顺着嘴角滑进喉咙。
紫月慢条斯理拿起食盒,冷笑道:“希望这能你好好的让长长记性,看到我,记得绕着走。”说罢甩着丝帕扬长而去。
乐令紧跟其后,说一些讨好话。
翠兰跪坐在满地狼藉中,指尖无意识着红肿的脸颊。
她一脸狠毒的盯着离去的背影。
“你们都给我,等着。”
…
“主子,果如您所料,昨晚陛下途经延禧宫,见泞妃于小亭中独酌,沉默不语,陛下旋即转身前往长春宫。”乐令说道。
“今日请安罢,回来的时候,泞妃便责罚了吴才人跪地三个时辰。”乐令又继续道。
“这个吴才人着实倒霉呀,竟逢泞妃这性子的人。”
“噤声,乐令。”乐意凝视她,沉声道。
乐令霎时缄默不语。
“皇后将吴才人安置于长春宫,此乃高招也!”江宜早知此局,亦不得不赞,皇后此棋下得甚稳。
江宜看乐意去御膳房抬来早膳,起来便饿了。
乐意摆好饭菜,她便乖乖坐着用膳。
“主子,您猜怎么着?那翠兰今早去御膳房提膳,冷不丁就和泞妃身边的紫月撞了个满怀,紫月见有好东西,二话不说就抢了过去,翠兰刚想理论,就被紫月一巴掌呼了过去。”乐意乐呵呵地说道。
“哈哈,紫月这一巴掌可真够狠的,奴婢眼疾手快,赶紧让乐令过去巴结紫月,紫月一高兴,又让乐令给了翠兰一巴掌,这下可好,翠兰的脸两边都对称了。”乐意越说越兴奋。
“可不是嘛,主子,您是没瞧见那翠兰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乐令一提起这事儿就觉得特别解气。
“乐令,这下你可爽了吧?”江宜听到这儿,也开心地问她。
“谢主子,这可太解气了!”乐令笑得合不拢嘴。
刀子不到自己身上,是感受不到痛的。
翠兰跟楼嫔,以前在东宫都是欺软怕硬的货。
楼嫔自然是不敢跟泞妃计较什么,但是翠兰己经记恨上乐令,这也不是件好事。
是一时爽了,但不能彻底解决翠兰。
在线卑微小宜: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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