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岁甫至,万象更新。
京中贡局照旧于岁末设“贡改局”,由户部、工部、贡监三署联合遴选入局人员,审议来年贡样体制革新——
而此次,我被破格推为“新样改进案”首议官,虽名为参与,实则由祖母亲自奏荐,意在让我“自证所倡是否能立”。
此为荣,也是考。
我提出“三改两革”之议:
一改,民纹入贡样标准,破垄断;
二改,样库分级公审,增透明;
三改,绣坊等级评鉴重排,打破内权瓜分。
两革,一为贡样回流机制,一为绘样师实名立档制度。
此议甫出,贡局内外哗然。
贡监老臣议曰:“若真引民意入样,不啻于自乱朝仪。”
而贡局新进少监,却拍案道:“若不破旧法,何谈新制。”
贡局,由此,首次显现分裂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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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清书的“香火绣样”经月余试行,成品于京郊香主庙展出。
不料竟引来盛京布政使之妻亲自定制,愿以一千两购“凤影藏香”类样作婚礼座绣。
清书受惊,遂将消息传我。
我却沉思片刻,道:“此为机会,也为陷阱。”
她不解。
我解释:“若有人能以一千两买你之‘类贡’,便也能以两千两收你‘底稿’。”
果然不过三日,清书绣案遭窃,所幸她临前藏卷,而所被盗的,不过是试稿残卷。
这等“做戏偷稿”,正是障眼。
我心生警觉,命人暗查香客流名,竟查至一笔交易源头指向“合广商行”——
此行,正是顾氏娘家表亲所控。
我与清书交换视线,心知:
三房与外商早己开始布“伪样局”,意图在春审中先声夺人,以“民间崛起”之名,夺贡权、抢市路。
而贡局此时风声鹤唳,若有人递出一套“更通商、更应民”的伪制,未尝不是借机转向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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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查清此局,我借杜氏旧识,在坊间绣商间布眼。
清书则佯作“民坊观察生”,悄入合广旗下“金绣坊”中,观察其样图之源。
正于此时,沈致远送来一封长信。
信中未提政事,只谈旧年往事:
“你可知,我小时读《绣经》,未完就藏起。因我知我无缘走你这条路。”
“那日贡局初见你针解‘凤影藏香’,我忽而想到,若我有一半你的心胆,或许早己不是如今这副模样。”
“不是因你有多完美我才动心——是因你做了我不敢做却最想做的事。”
“你敢闯制度,你能立自己名。我只是想,若你肯信我一次,我便再无惧这天下局。”
我读至此,久久无言。
许久之后,我在信后写下一句:
“你可知,我第一眼见你,并不喜欢你。”
“你目光太冷,话语太准,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可你不问我便挡我一刀,不求我便护我一局——那时我才知道,你不是局外人,你是——站在我背后的人。”
我封信,交与密使递去。
那一刻我明白,情之一字,从来不是缘起于惊鸿一瞥,而是:
在最深的棋局里,有人愿与你共谋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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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局之上,朝堂之下,姐妹双线渐成合围之势。
春审未至,风己起。
但我心己定:
这一场贡样大考,不只是民与贵之争、商与绣之争。
更是我林清遥与清书,
姐妹二人,第一次,以真正的“主局者”身份,立于风口浪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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