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团队法则与“蜂刺”
日志条目 #005
我的嘶吼在通讯频道里回荡，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但那并没有用。
铁拳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的电子眼闪烁着冰冷的红光，仿佛我的声音只是雨林中一只蚊子的嗡鸣。
“‘幽灵’，保持频道静默。你没有权限干涉现场行动。”枢纽的声音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我心中刚刚燃起的那一丝微弱的火焰。
我试着反抗。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试图通过战术网络锁定铁拳的武器系统。但回应我的，是主控台上一排猩红的警告提示：“权限不足。访问被拒绝。”
我被锁在了这辆移动的铁棺材里，只能眼睁睁地通过屏幕，看着那个即将发生的悲剧。我像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神，无力地观看着自己信徒的死亡。
我甚至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但就在我以为枪声即将响起的瞬间，一阵急促的、如同蜂鸣般的破空声打破了死寂。
我猛地睁开眼。
屏幕上，一道快到几乎无法捕捉的残影，从阴影中一闪而过。
铁拳手中的重型手枪，被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从中断成了两截。那不是普通的踢飞，而是被一种极高频率的振动波精准地切割开来。
是**“蜂蜂刺”**（凯拉）。
她不知何时己经出现在了铁拳的身后，身体呈现出一种反物理常识的柔韧姿态，一只脚的脚尖还轻盈地点在铁拳的后肩上。她手中的高周波匕首，正抵在那个瑟瑟发抖的少年黑客的喉咙上。
她的动作快得像一个幻觉。连铁拳，这个身经百战的重装战士，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猎物，不需要你来处理。”蜂刺的声音清脆而冰冷，如同冰块在玻璃杯中碰撞，“你那笨重的拳头，只会把这里弄得更脏。”
铁拳缓缓地转过身，他那没有表情的金属面罩下，我仿佛能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怒火。
“蜂刺，这是任务。”他沉声说道。
“任务是‘清理’所有知情者，保证没有后患。”蜂刺从他肩头轻盈地跃下，落地无声，像一只黑猫，“他，”她用匕首的尖端点了点那个少年的太阳穴，“己经不是知情者了。”
说完，她的另一只手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个形状奇特的装置，像一只金属蜘蛛。她将“蜘蛛”贴在了少年的后颈上。
“滋——”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响起。
我看到少年的身体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双眼翻白，口中吐出白沫。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我己经销毁了他大脑海马区近24小时内的所有短期记忆，并永久性地破坏了他的视觉皮层和神经接入端口。”蜂刺收回装置，用一种陈述事实的、毫无感情的口吻说道，“现在，他只是一个又瞎又傻的废物。一个废物，构不成威胁。”
她的处理方式，比首接杀死他更……残忍。她剥夺了那个少年的一切，他的记忆、他的天赋、他的未来，只留下了一具空洞的、会呼吸的驱壳。
这不是仁慈，这是最冷酷的、最高效的“清理”。
她处理完这一切，缓缓地走向摄像头——也就是走向我。
她那双如同深海般幽蓝的眼睛，穿透了镜头，穿透了数十公里的距离，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感到一阵窒息。
“键盘小子，”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与嘲讽，“别把你那在和平世界里才有的、可怜的同情心带到这里。它很廉价，而且很碍事。”
“下一次，如果你再敢在行动中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保证，我会亲自过来，用我的刀，把你的声带，连同你那点天真的幻想，一起割断。”
她的威胁让我不寒而栗。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不是在开玩笑。
我看了看指挥车内的其他人，“重锤”咧着嘴，似乎觉得很有趣。另一名队员则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而铁拳，只是沉默地看着蜂刺，似乎默认了她的行为。
在这个团队里，我，是一个异类。我的“人性”，是他们眼中的原罪。
回到基地的途中，车内一片死寂。我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墙壁，己经在我和其他队员之间竖了起来。他们或许认可我的技术，但他们绝不信任我这个人。
深夜，我躺在自己那间 sterile white 的房间里，无法入睡。白天的场景在脑中反复回放，枢纽的冷漠，铁拳的暴力，蜂刺的残忍，还有那个少年空洞的眼神……这一切都像一把把尖刀，反复凌迟着我早己脆弱不堪的神经。
就在这时，我房间的门无声地滑开了。
蜂刺走了进来。
她换下了一身作战服，只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背心和短裤，露出了大片白皙的、布满细小伤痕的皮肤。那一头银色的短发在房间柔和的光线下，如同流动的月光。
她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我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然后，她做了一个我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她将手中的高周波匕首，轻轻地放在了我的枕边。
“这是给你的。”她开口了，声音里没有了白天的冰冷，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
“为什么？”我沙哑地问。
“因为你比我想象的有趣一点，”她那双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但是……”
她顿了顿，身体前倾，将脸凑到我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也还是个废物。”
“枢纽让你过来，进行‘矫正性物理训练’。铁拳在重力训练室等你。希望你明天还能活着站起来。”
说完，她转身离去，只留下那把冰冷的匕首，和一句如同判决般的低语，在我那己经乱成一团的脑海中，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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