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获“鬼影”，是玄镜司与万机阁交手以来，取得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整个玄镜司士气大振。
柳含烟下令，将那些被“缚灵盘”捕获的、数以万计的微型机关零件，全部带回了玄镜司的工坊，交由秦风研究。同时，她亲自带队，对平康坊进行了大规模的搜查，试图找出万机阁隐藏在此地的据点。
秦风则将自己完全沉浸在了对“鬼影”的研究之中。
在墨老的指导下，他废寝忘食地对那些零件进行分类、重组、分析。他发现，“鬼影”的构造，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精密。
它的每一个微型零件，都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机械结构，其表面还铭刻着极其微小的、类似于道家符文的“能量回路”。正是这些回路，让它们能够在接收到某种指令后，产生分解和凝聚的奇异效果。
“这是‘符文机关学’，万机阁的核心技术之一。”墨老看着那些零件，神情凝重，“他们将道家的符箓之术，与我天工门的机关之术相结合，走上了一条邪路。这种技术，可以赋予冰冷的机械，某种程度上的‘灵性’。”
秦风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符文，机关，灵性……万机阁所掌握的技术，己经完全超出了单纯的“工学”范畴，进入了某种……近乎于“玄学”的领域。
“那我们能破解吗？”秦风问道。
“难！”墨老摇头，“破解符文，需要同样深厚的符文造诣。天工门虽然也有涉猎，但早己失传大半。除非……能找到万机阁的‘指令核心’，否则，我们只能被动防御。”
就在秦风的研究陷入瓶颈之时，柳含烟那边的调查，却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她在对平康坊一家不起眼的胭脂铺进行搜查时，通过秦风提供的“缚灵盘”的感应，发现了一处隐藏在酒窖下方的密道。
密道很深，通往一处庞大的地下据点。
当柳含烟带队冲入据点时，里面的万机阁成员早己闻风而逃，只留下了一片狼藉。
然而，他们并非一无所获。
在一个被匆忙丢弃的铁箱里，柳含烟找到了一份令她遍体生寒的东西——一份名单。
当秦风被紧急召到玄镜司，看到这份名单时，他的瞳孔也猛地收缩。
那是一份用上等宣纸书写的名单，上面罗列了十几个女子的名字。每一个名字的后面，都用极其精细的笔法，画了一幅惟妙惟肖的小像，并用蝇头小楷，详细标注了她们的身份、生辰八字、性格喜好、社会关系，甚至……武功修为。
这份名单上，既有当朝宰相最宠爱的小女儿，也有镇国大将军的掌上明珠，还有几位在京城中极有才名和影响力的贵族夫人。
而排在名单第一位的，赫然就是刚刚遇害的花魁，梦大家。在她的名字后面，己经用朱砂笔，打上了一个鲜红的“讫”字，意思是“完成”。
这根本不是一份刺杀名单！
这分明是一份……“狩猎”名单！
“他们……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柳含烟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抑制的愤怒和一丝……恐惧。
秦风看着名单上那些巧笑嫣然的女子画像，又想起了他在“鬼影”零件上发现的那些“符文回路”，一个可怕的、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成形。
他快步走到那堆被分解的“鬼影”零件前，从中拿起一枚核心部件，将其放在“缚灵盘”上，然后将自己的精神力，缓缓注入其中。
这一次，他不是要去感受它的结构，而是要去“聆听”它在被制造和使用时，所承载过的……信息流。
他的眼前，瞬间被无数纷乱的画面和数据所淹没。
他“看”到了这个“鬼影”是如何在一个阴暗的工坊里被组装起来，他“听”到了制造者用一种奇特的频率发出指令，他甚至“感受”到了，在“鬼影”被激活的那一刻，有一股微弱的、不属于机械本身的“意识”，被注入了进去！
那股“意识”充满了怨恨、不甘和痛苦。
秦风猛地睁开眼，脸色惨白如纸。
“我明白了……”他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明白他们要干什么了。”
“他们不是在制造武器，他们是在……制造‘人’。”
“他们掳走这些才貌双全、身份尊贵的女子，不是为了杀她们，而是为了……窃取她们的一切！她们的容貌，她们的记忆，她们的性格，甚至她们的……灵魂！”
“然后，”秦风指着那份名单，眼中充满了惊骇，“他们会用‘符文机关学’，制造出与这些女子一模一样的、拥有她们所有记忆和情感的‘机关人偶’，再将这些人偶，安插回原来的位置！取代她们！”
“想象一下，宰相的女儿，将军的夫人，变成了万机阁的傀儡，那将是何等恐怖的场景！整个京城，整个大晏王朝的上层，都将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彻底渗透和掌控！”
秦风的这番话，如同一道来自九幽地府的寒流，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十几度。
柳含烟看着那份名单，只觉得手脚冰凉。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万机阁要如此大费周章。这根本不是刺杀，这是“偷天换日”！是一场足以颠覆乾坤的、无声的战争！
她的目光，缓缓地移向了名单的末尾。
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让她如遭雷击、浑身冰冷的名字。
——柳含烟。
在她的名字后面，同样画着她那清冷孤傲的肖像，旁边还有一行用血色小字写下的批注：
“玄镜司千户，性烈如冰，智计过人，内力精纯，乃制作‘红尘仙’系列之……最佳素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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