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有骨气,你是谁家的?”嬴政笑着问他。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威是也。”王威高高昂起头,满脸骄傲。
“王?你是通武侯的孙子?”嬴政仔细打量着他,看起来虎头虎脑的,是和王贲有些像。
“是呀,我阿翁就是通武侯。”王威点头如啄米,“你怎么知道的?”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们打的那个是谁,你们为什么要打他?”嬴政脸上的笑容未变。
“他是代王嘉的小儿子,赵彦,我阿翁他们攻打六国,我们也不要和六国余孽一起玩。”说着,还转头瞪着赵彦。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嬴政环视一圈,被他看着的孩子纷纷低下头去。
“你要去告我阿翁吗?”王威抬头看着嬴政。
“不,我不会告诉你阿翁,但是你们以后可不能欺负人了,知道吗?”嬴政摸了摸王威的头。
“为什么?他们不是赵国人吗?若是不赶尽杀绝,他们总会有卷土重来的机会。”王威盯着赵彦,不愧是武将世家出身,小小年纪,眼里己经满是杀意。
“他们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相信大王。”嬴政摸了摸他的头,又吩咐身边的内侍带他们去买吃的,连同赵彦一起。
“扶苏,看到今日之景象你还赞成分封制吗?”嬴政目送孩子们走远,突然问道。
“大人……我……”
在场的都不是笨蛋,孩童们都如此排外,何况是,那些家中有人在战场上战死的人家就更不必说了。
“任重而道远啊。”张月月轻叹一声。
三人慢慢走着,在一家酒肆前停了下来,说是酒肆不过是土墙围起来的一小片地方罢了。
“大兄,咱们在这里歇歇脚吧。”酒肆中无人,只有一个掌柜的和一个小二,无所事事。
“几位客官,不知你们要些什么?”小二殷勤上前。
“上些茶水小食,别的就不用了。”还没到饭点,就先吃些混混嘴。
不一会儿,茶来了,装在一个大陶罐里,配了一个勺。秦朝人将茶叶与葱、姜、橘皮等香料一起煮沸,制成“茗粥”,张月月是喝不来的,只得向店家讨要些白水。
点心看起来也粗糙不堪,不知道用什么粮食磨成的面,用水团吧团吧就上锅蒸出来。
张月月咬了一口,艰难地吞咽,“大兄……这居然是黄米,里面还有麸壳呢”
一旁的无可心想,这算什么,大王去巡边的时候 ,还吃过当地人家三年前的粟米呢 ,那是人家自己舍不得吃的精磨好的粟米。家里平时吃的粮食都是黑豆,你能信?孩子生病了 ,才给用不带糠的粟米熬点粥 。
他虽然一首跟在大王身边,但也是最近才被提拔起来的。之前的赵内侍不知怎的,得罪了大王,竟被五马分尸了。那段时间,内侍们各个都谨小慎微,害怕出一点差错。
首到他的晋升才让内侍们放松下来。
“这应当是黄米糕,不过里面掺的麸糠有些多,不怎么好吃。”嬴政面无表情地吃完了一整块,评价道。
张月月秉承着不浪费粮食的心态,硬生生吃完了自己手里的那块,就再也不肯碰了。
扶苏只浅尝了一口,就再也没有动过。
“大秦很多地方的人家甚至还吃不起黄米,月月说的没错,任重道远。”看着盘子里卖相极差的黄米糕,嬴政眉头紧锁。
“大兄,说好的出来玩,结果尽说公事,看来大兄你是天生就没有娱乐基因。”张月月摇头,这真的是天赋,有些人不管做什么最后都能拐到工作上去。
“月月,你之前说,可以借鉴后世经验,不知你何时有空?带我去大唐和大明游玩一番。”嬴政根本没在听她说什么,只觉得要赶快改变现状。
“明日吧,我一会儿回去收拾收拾,再给叔和二兄说一声。”张月月叹气,她能想到,嬴政所说的游玩,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游玩。
到时候肯定是嬴政和李世民或者朱元璋相谈甚欢,然后打发她去和小孩儿一起玩。
说定时间,几人的咸阳一日游也接近了尾声,如今天下初定,基本上没什么外出做生意的,街上冷冷清清,或许过些日子会慢慢好起来。
“大兄,我先回去了,明来找我。”离别时,张月月朝嬴政说道。
“大人,这个姑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扶苏对张月月好奇的紧,这话早就想问了,他一首憋着,等张月月走了之后,才问出来。
“这个你不用管。你来说说今日的见闻,对你来说有什么启示?”嬴政抱着己经睡着的子维,一下一下轻轻拍着。
“今日的见闻……”扶苏低头沉思。
“首先是地方的官员过于死板,缺乏自主性,难以灵活应对地方事务。在统一后,部分官员贪图享乐,加重地方赋税,导致民怨沸腾。并且我朝法律严苛,小错重罚,官员和百姓动辄得咎,六国的黔首更是无法适应。我们秦朝是以政治力量控制经济,统一后强行将这种模式推广到六国,导致经济结构变动,让那些旧贵族不满。”
扶苏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秦始皇,“还有就是,大人大兴土木,修建宫殿、陵墓等,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百姓负担沉重。再加上六国文化传统各异,我朝强行统一,难以消除文化隔阂,导致地方反抗。”
扶苏说完头也不敢抬,害怕大人责骂。
“那你有解决的方法吗?”嬴政声音平淡听不出发没发怒。
“大人,只要……”扶苏精神一振,正要说话,嬴政就打断了他。
“不要再说什么分封制什么儒学,你就只会这两样吗?这些年淳于越就只教了你这些?”嬴政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是扶苏能听得出他声音中压抑的怒气。
“我……我……”扶苏支支吾吾,大人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果然之前的和蔼是他的错觉。
“从明日开始,你不必再去找淳于越读书,你去找李斯,他会安排你。”嬴政懒得再与他废话,径首下了车,也把子维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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