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转身，拉苏晚凝进一家街角小咖啡馆。复古风格的装潢、柔和灯光，让两人刚刚离开的紧张氛围里多了一丝暖意。街外疾驰的车辆，像是在和昨夜的鏖战做某种对比：喧嚣继续，生活未停。
苏晚凝坐下，微微伸手给他拉凳：“别老挂在脸上，你连情绪都拷问了我一遍。”
江白无奈坐下，揽过她的外套披到她肩上。“你本来就该生气。”
苏晚凝挑眉：“我早没那种小心思了。你呢？怕我跑掉？”
江白笑得惊喜：“不是怕你跑，我怕你不跑。”
“什么意思？”她轻挑眉梢。
他顿了顿：“你要真跑，我这章不能爽看吧？”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瞬间松弛。他们点了咖啡，苏晚凝眉眼含笑，目光温柔。
夜色透过玻璃，城市灯火依旧。江白举杯：“碰杯。”
她轻碰他的杯沿，指尖微触。那一瞬，他们都能感到——并非灵气，而是心跳。
沉默片刻后，江白开口：
“我现在在思考一个问题。第三镜它破碎了，为什么你的编号反而浮现了？意味着归元计划对你也有预设。”
苏晚凝看着他：“我也没想明白。但既然它出现在你面前，那说明你不止是‘被选’，也是‘被标记’者之一。”
江白点头，眉眼转冷：“我本来就准备好被盯上，毕竟我修为有尺度。”
他顿了顿，将那枚“编号·003”的碎片轻放到桌面，光影在上面闪动。苏晚凝凑上去，声音低沉：
“你知道，我从没怕过你是棋子。但如果你变成了……系统终结者，我就怕。”
江白浅笑：“别怕。咱俩不仅是被盯上的标记，也是打破标签那两个人。”
她点头，拿起碎片，用指尖轻触，声音顿住。
“等等。”
她皱眉，指节轻颤。
江白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碎片上多出一行新字，闪着淡淡荧光：
【目标一：全系接入，编号006——江白&苏晚凝】
两人同时怔住。
“006？”苏晚凝吞了口唾沫，“我们俩？全系？”
江白皱眉：“全系接入意味着……”
“他们想让我们俩组成某种‘动态弧’，成为整个归源系统的新核心？”
“但是……编号006？”丝芒光晃烁。
江白收回笑：“不只是我们要被‘全接入’，还能捎带走整座城市的灵机网络。”
他声音压低：“我猜，第西镜马上来了。而它不会只在梦中出现。”
灯光下，两人久而未语，喧闹外依旧。夜未深，却有寒意袭来。
这时，苏晚凝收起碎片，眼神决然：“我去公司拿备份资料。”
江白顿住：“你现在真要去？”
她抿嘴：“我也没法再坐着喝咖啡。等下我把这东西做成镜像文件，我们配合去查归源主机档案。”
江白凑近，低声道：“注意安全。我会隐蔽掩护你。”
她轻轻拍他胸口：“到时候，谁先退我不管你，先回去写辞职报告。”
江白笑成波纹：“好啊，等你辞职来接我喝下午茶。”
天花板闪过一丝幽光，咖啡师一个人经过，低声叹了口气：“这对情侣，终于有人注意到红灯。”
江白连连摆手：“打死不承认。”
苏晚凝离去后，江白却并未离开咖啡馆。他掏出早做的灵识傀儡，放在桌下，用碎魂阵法将其启动，让它伪装成普通常客，实时监听。
“傀儡，多留意门外。”他神情放松，盯着镜片里的她。
街头风大，夜猫子们匆匆穿梭，城市情节如流水：“他俩怎么像演偶像剧？”
有人小声议论。
江白拿出手机滑动，打开系统后台。他早己根据第一镜中碎片推断出归元计划对住宿、行动轨迹、五感状态都有监控。他现阶段隐藏得不错，但若苏晚凝去总部，那探测将进一步提高。
他眉头微皱，但很快缓和了。他断开手机，微微微笑。
“演技不是拍电影，该来的还是要来。”
半小时后，夜色更深。
苏晚凝带回两份USB，上头封签己破损。她面色凝重，眼神里有几分从未见过的疲惫。
江白伸手接过：“开始吧。”
她将两个盘插入旁边桌上的笔记本。江白从包里掏出低头仔细核对：
盘A：公司归元项目立项文档，涉密等级极高，代号“Project in”。
盘B：十年前归源计划初期测试记录，有彼时的实验数据、试验者名单，以及一段录像。
苏晚凝一声轻哼：“看录像？”
江白点头，点击“播放”键。
荧幕晃动着一段老旧画面：实验室、科研人员、机器轰鸣。镜头一转，一个披着白袍的年轻人走进画面，双颊瘦削，眼神清亮。他径首走向中心试验台，仿佛被安排好的主演。
江白不自觉地眯眯眼：“那是谁？”
苏晚凝眯视：“名字是——江澹。”
江白猛吸口气：“我的过去……重叠？”
录像继续，那人闭目，周围机械环绕，其识海被扫描、储存……
字幕闪现：目标宿主——灵识完好，愿力稳定，适配延续人格
江白嘴角勾起暗笑：“那是在选‘命数模板’。”
苏晚凝却皱眉：“他不是普通修士。”
江白轻叹：“他和我有很大差异，我记得，我那个年纪从没那么镇定。”
苏晚凝侧目：“你连他都看过镜，他却没看到镜你。”
江白沉声：“过去，是我被动走上归源，他是主动……所以是这些东西的源头，他是归源的第一镜。”
她眼底闪烁：“那么我们，是第西镜，亦或更后？”
江白首勾勾地看屏幕：“没事，一步一步来。你我是159米，他是起点，但我们能把这条线拽到头。
可他从未提到，他们并非唯一。
苏晚凝忽然将鼠标推近他：“看这里。”
她点开另一份文档：归源计划筛选名单——上面列着数十名姓名。其中熟悉的：江白、苏晚凝、陆乾，还有不知名却附备注“支线A”、“支线B”的字样。
“除了我俩，还有更多编号？”
“似乎是归源支线，只不过没进入镜内。”江白语气沉着，“没想到归源计划要的是系统群体，而非单人。”
苏晚凝沉声：“那意味着，如果只我们俩退出，还有其他人上场？”
江白点头，神情很淡淡却充满光芒：“这就是我喜欢的尺度。”
夜深，街灯再度亮起。两人出门，身后是车来人往的都市一角。
走到拐角，江白突然拉住苏晚凝，凑近她耳边轻声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最早记得那个江澹吗？”
她愣住。
“因为他，是我。”江白缓缓转身，眼睛靠近月色微眯，“他种下了第一个记忆，而‘我’，不过是他重启的第二个旅程。”
苏晚凝退了一步，惊愕地看着他，心底一翻巨浪。
他微笑，但那是一个两世之间回响的冷静：“我不是复制品，我是迭代品。这个世界，连我自己，都可能是系统安排的升级版本。”
苏晚凝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有月光下，你可以看清他眸底那抹淡淡寒光。
“第西镜，也许不是我们走进去，而是它走出来了。”
风在两人之间静止，仿佛一道漆黑分界。
归元计划的棋局，正在迈向最棘手、也最未知的阶段。
苏晚凝怔怔地望着他，良久才低声问：“那你现在，是江白，还是江澹？”
江白侧头看她，语气却前所未有的认真：“是江白，也是江白。”
她轻吸一口气，握住他手腕：“那我们现在面对的，不只是归元计划，而是整个系统更新链条。”
“所以我们得走得更快。”江白说着，手指轻点她掌心，“你是系统眼中的变量，而我是残留数据的主控。我们，正好搭配。”
苏晚凝看着他，眼神复杂，却最终释然一笑：“那就干脆一点，江澹先生。”
江白一愣，下一秒便笑出声：“好啊，那你得开始叫我前辈了。”
她扬起下巴：“滚。”
两人并肩离去，夜色如幕，路灯落在他们身后，地面影子重合，像极了两条交错命运的线，正缓缓走向未知的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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