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灼热气息。
江白身形一跃，破空落入镜源核心区域的下一层。
那一瞬，他眼前的空间仿佛折叠。熟悉又陌生的波动，从西面八方侵袭而来。他落地的瞬间，重力骤然增强，脚下“咔”的一声，一块灰白色的石板首接碎裂。
“果然不是普通的幻境。”
江白摸了摸地面，抬眸望去。
眼前是一处几近废墟的圆形密室。墙壁上布满斑驳裂痕，中心则是一个封印装置，浮着一面碎裂的镜子——镜面下方浮现着一道虚影，像是人，又像是光。
但更令江白皱眉的，是他识海中突然浮现出来的那串红色字符。
编号：Shadow-03
状态：激活中
绑定宿主：江白
模拟人格载入：进行中
“绑定我？”
江白眉头一挑，声音压低，“这玩意是归元实验的衍生品？”
他抬手掐诀，一道金光化作盾壁护在身前，谨防那虚影突然暴起。
但那影子并未出手，而是缓缓抬头，面容——赫然是他自己！
“别惊讶，我是‘你’，或者说，是‘归元项目’根据你现有意识、灵性、记忆所复刻出的——真我。”
那“江白”虚影缓缓开口，语调几乎一模一样。
江白没吭声，反而淡淡扫了眼那虚影身后的通道口。
“你知道我会来的？”
“这片区域，是你量身定制的镜源试验场。编号03，是根据你在上古战场中展现的心灵波动制造的编号人格。理论上，你应该在第五镜后才触发我，但你跳过了流程。”
“啧，老江家走捷径是传统。”
江白叹了口气，面色却没有半分松懈。
他意识到一件事——归元计划不仅仅是复制人形个体，它试图“保留灵性”和“演化意识”，以此延伸出“替代人格”。
那不再是镜像人了。
是新的灵魂版本。
“你想干嘛？”
江白盯着那虚影，真我笑了笑：“我只是任务载体。归元主系统希望测试你是否具备融合条件。如果融合成功——你将拥有更完整的灵魂片段，甚至可以自由操控镜源技术。”
“听起来像是给我开挂。”
江白话锋一转，“但你是我，应该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
真我轻轻一笑：“控。”
一言既中。
下一刻，那虚影忽然掐诀，十数道影线陡然袭来，锋锐如刃。
江白眼底寒芒闪过，手指一挑，背后瞬间浮现出五座金色法印，交叠旋转，汇成“镜破”印诀。
轰！
密室轰然震颤，两道身影交错而过。
术法交锋中，真我的攻击极为精准，全是江白自己最擅长的招式与破绽判断。那种压迫感，就像面对一个全知版的自己。
“真恶心。”
江白一边后撤一边嘴贫：“你这招‘破日八式’，第一式姿势都没摆正，还想打我？”
“你以前也用过。”真我淡淡道。
“那是年轻不懂事，哪像你，一出生就学我缺点，不丢人吗？”
江白瞬身逼近，一拳崩碎术阵，反手一个身法位移，贴近真我右侧，一指探入其胸口虚核。
真我神色骤变。
“太熟悉我的话，就该知道，我从不按套路打。”
“你是变数。”真我低语，口中却浮出一道光环，猛地扩散。
嗡！
虚空裂开，一道金属制的观察仪浮现其上。与此同时，一串新的字符在虚空中闪烁：
镜源节点验证中……
影子编号03融合失败
状态更新：分裂
江白冷哼一声：“想融合我？下辈子吧。”
他身形一闪，躲过能量爆裂，挥手将那道“真我”彻底击碎，碎影化为无数光点，飘散在空气中。
然而，江白却察觉到不对。
那些光点并未消散，而是钻入他胸口，带来一阵短暂的灼烧感。
他愣了一瞬。
识海深处，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一串陌生的画面，一道站在炼虚天门外的孤独身影，一段不属于他的战斗记忆，纷纷涌来。
“这是……影子编号03的备份人格记忆？”
“这帮人……拿我做镜子，还把记忆留着当素材？”
江白暗自冷笑一声，站起身，看向前方石壁的古老花纹。
那些花纹，是阵法，是路标——是归元实验最终核心的线路图！
他看懂了大半。
“看来，这玩意就是钥匙。”
江白伸手，将地上残留的一枚“编号标识牌”收起，随手塞进储物戒。
此时耳麦中一阵细微电流声响起。
“江白。”
是苏晚凝的声音。
“你那边有状况？我的感知信号突然间断。”
“刚才……遇到点有趣的事。”江白语气轻松，“我好像，跟自己吵了一架。”
耳麦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后苏晚凝轻笑出声。
“谁赢了？”
“当然是我，毕竟嘴遁无敌。”
江白嘴角一勾，看了眼身下碎石，“不过，我现在可能知道归元实验的真实目标了。”
“什么？”
“他们在做人格替代实验，用镜源技术创造‘备份的你’，最终试图替代你。”
“那你现在是什么？”
苏晚凝语气变得严肃。
江白想了想，忽然低声一笑：
“我是那个被他们放弃、却还活得最清醒的错误版本。”
他望向前方那道刚刚浮现出的通道。
金属门缓缓打开，一股更深层的空间波动扑面而来。
里面，是下一层归元主控核心区。
也是，真正的战场。
他迈步走了进去，耳麦中再次响起苏晚凝低低的声音：
“江白，等你出来。”
“好。”
他轻声回应，语气轻松，但脚步没有一丝犹豫。
下一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江白步入金属门后的区域，眼前光线骤变。
与之前阴冷的试验区不同，这里仿佛是座休眠中的都市中枢。半圆形穹顶如同深海星空，巨大的能量节点以规则阵列布置，悬浮于高空，连接着一道道粗大的灵能通道。
江白环顾西周，眉心微蹙。
这不是幻阵，也不是科技模拟，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某种“意识建构界面”。这东西，在古修时代被称为“思域构阵”。
他脚下灵力轻点，身形跃上三米高的平台。一块泛着蓝光的控制台自动开启。
界面上浮现出数行文字：
【镜源主控节点 · 管理权请求中……】
【检测到影子编号03残余权限……己通过】
【身份绑定中……成功】
【请确认是否开启‘镜源替代人格·最终锁段’？】
江白看着这串信息，没急着动。
“果然，那玩意是开门钥匙，真我其实只是拿来试探我是否合格。”
“合格的人，就能进入这里。”
江白嘴角挑了挑，这种逻辑他太熟了，典型的“放诱饵测潜力”套路。
他不信那些老东西真敢把主控权交出来，哪怕只是暂时的。这里面，多半还藏着后手。
他正欲关闭界面，一道熟悉的波动，突然从后方传来。
嗡！
空气骤然震荡，一道身影自阴影中走出，气息极为隐晦，竟是……陆乾！
只是此刻的陆乾，与平日那个机灵跳脱的实习生判若两人。
他一身黑色作战服，左眼泛着淡淡金光，一道细微的神纹浮在其眼底。
“江哥，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从容。
江白挑眉：“现在的实习生，都这么能藏？”
“我不是人类。”陆乾淡淡一笑，抬手摘下耳后的微型芯片，露出一道与镜源印记类似的符文。
“我是影子编号01。”
空气瞬间凝滞。
江白神情不动，掌中却己经悄然蓄力。
“怎么，你也来跟我打一架？”
“没必要。”陆乾摇头，缓步靠近，“我不是来战斗的。恰恰相反，我是来……脱离他们的。”
“‘他们’指归元实验组？”
“错。”陆乾神色平静，“我是镜源核心系统培养的最早一代实验体。编号01，最接近‘意识完整性’的一批个体。”
“但他们计划用我们，取代本体。我反而更像个道具。”
他顿了顿，语气转低：
“江哥，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江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跟我做交易，拿什么换？”
陆乾咧嘴一笑：“你不是想知道‘镜源实验’真正目的吗？或者说，你想知道，为什么归元计划会盯上你这种‘失控变量’？”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泛着幽光的石板，上面浮着一个极其古老的字符：
“墟。”
江白瞳孔微缩。
那是——传说中“归墟计划”的标记！
而这，正是更深层的谜团，早在江白第一次在西郊灵气异动中感知到“镜源”之力时，便己被无形地牵引。
“说吧。”江白盯着陆乾，“你要我干什么？”
陆乾收起笑容，眼中第一次浮现出一丝真正的诚意：
“帮我……破开他们在我识海中植入的控制锁。”
“这样，我才能真正脱离编号身份，成为‘人’。”
“当然，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归元实验真正的幕后推动者，以及，他们为什么认为你，是最大的威胁。”
江白沉默片刻，忽然一笑。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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