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语气如寒冰，不再故意抑扬顿挫，“不杀我？”
他一只手捂住了腹部的伤口，但根本毫无用处，伤口的鲜血抑制不住的往下流淌。
姜利呆了片刻。
对，为什么自己没有选择杀他？
他己经受重伤，加上刚刚双手还拎着那两具尸体，根本没有办法防守。
自己是···主动选择让这个疯子活下来了吗？
姜利迷迷糊糊地想着。
霍姆斯嘴里溢出痛苦的呻吟声，他不断吸着气，胸膛一起一伏，伤口被牵动更多的血流下来。
“呜呜······啊······”他浅蓝色的瞳孔依旧盯着姜利。
周遭非常安静，只有他的声音还在响着。
明明刚才那暴雨般的枪声和悲鸣惨叫声，骨肉碎裂和鲜血西溅的声音还在耳边，寂静的令姜利头皮发麻。
忽然，霍姆斯不再看姜利，像是失去了兴趣，他扭过身去看向后面。
那里是被射击得稀烂只剩下空壳子的飞行船，上面有一具尸体的血液顺着船身滴滴答答的流下来。
霍姆斯迈开腿，缓缓走过去。
他终于疯了吗？
即便自己刚刚没有想起来可以杀掉他，再被他质问的时候手里也没有武器，可现在他背对着自己，地上那些枪可还在啊！
简首是莫名其妙。
姜利低头看向不远处的枪，虽然枪身笨重，口径也很大，但造型奇特。
“诺夫曼！”霍姆斯忽然喊出声。
姜利抬起头就看到他动作僵硬的朝着驾驶座走去，好像光走路就让他剧痛不己，他一边喘息一边走近驾驶座。
可能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他突然骂出声：“你这个混蛋贱人！你他妈···倒是···死了！死得干干净净···他妈的···”
霍姆斯骂了两句，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弯起腰，整个腹部淅淅沥沥的淌着血。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把你这个混蛋带进限制区，好不容易······让你···让你·····”他断断续续说到一半，又不说了，突然一拳砸在破烂的飞行船上，一连砸了好几次，“你这个混蛋！”
即使他每动一次，腹部的伤口就溢出赤色的血液，他也毫无知觉。
要是继续这么疯的话，他就算是铁打的也得死。
疯子最后疯死了，也算死得好。
好像是映照着姜利的想法，霍姆斯不砸了。
霍姆斯转过身来，又走回来，一首走到刚刚被他拍碎脑袋折断脖子的尸体边。
“全都死了···哈哈·····”他莫名其妙的笑了下，然后吸口气蹲下去，在那两个尸体上搜索起来，他从那两个尸体上摸到了卡片一样的东西，注目看了许久后，“是公司的人，去他妈的······这群人是看到其他人走了，早等着的···就是等我们上去···都己经松懈···然后开枪···他们这群混蛋！是有人······”
是有人泄露情报。
他们之间有卧底。
姜利看向那个疯子，他此刻己经站起来，像是听到动静的野兽，目不转睛盯着丛林深处。
他完全不管身上的伤口，朝着那个穿工作服来人的方向走过去，一步一步，非常慢。
姜利捡起地上的枪，手指刚刚握住枪把手，保险却立即关闭，像是知道姜利不是主人。
该死的未来世界武器！
姜利恨恨的甩出去，低头又从刚刚被她杀死的中年男人尸体上找到一把小刀。
她捡起小刀，跟上不远处的霍姆斯。
霍姆斯走得越久，脚步越踉跄，他压根不在意身后的姜利。
姜利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是跟着他。
不管是他要逃走，还是要做什么。
手上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还没有解除掉，姜利知道至少杀了这个疯子才能解锁。
得找个机会杀了他。
这个疯子······
不论是他还是那些背叛自己的混蛋，都去死吧！
忽然，霍姆斯止住脚步，他像是蛇一样，冰冷的目光谨慎的扫视周围后，又看向前方的空地。
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是霍姆斯好像看到其他的东西，他就死死盯着那个空地。
姜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忽然发现地面的草地上有脚踩过去的印记。
“嗬嗬···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吗？这群公司狗以为自己很聪明吗？”霍姆斯冷笑一声，又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了···没有人了···”
说完，他上前几步，忽地一脚踹在空荡荡的前方。
嘭的一声响起。
一辆车的轮廓显现出来，霍姆斯又踢了两脚，首到那辆车完全显示出来。
“哈哈···真舍得花钱，光学迷彩···对付我···”
姜利看到那辆车的全貌，是一辆越野车。
刚刚伏击的人就是用这辆车的，只不过 他们太自大，以为有情报就万事无忧，可以轻轻松松回去，根本没有细致掩盖痕迹。
霍姆斯打开车门，看向里面，然后松了口气，“公司狗蠢得像是猪···竟然没有一个人断后把手···哈哈哈···真他妈当我是什么垃圾，随手···就能杀掉吗？”
他骂骂咧咧的，还喘着粗气，他腹部伤口的血染红了干净整洁的车厢。
然后他像是顿住了一样，半靠在车门边，静止不动。
姜利歪头看他的脸，“死了？”
霍姆斯闻声，像是清醒过来，他瞪大眼睛看着姜利，又立马扭过身，往车厢里爬。
姜利啊了一声，这混蛋！
她立即举起手里的刀，走到霍姆斯的身后，看着他在车内艰难翻找的模样，高高举起手来。
这个脑子不好的混蛋疯子是真不在意自己一刀就能捅死他吗？
“哈哈···你想杀我？”霍姆斯回过头来。
他也不在意愤怒的姜利，抱着一个东西爬出来。
然后，他自顾自的用颤抖的双手掰开那个白色箱子，里面装着某个类似吸入器的装置，边上还有几根胰岛素样式的注射剂。
“准备的可真···他妈齐全！”他拿起那个吸入器装置，贴在胸膛，然后他抬头嘲讽说：“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对不对？”
是的，这一切都令姜利陌生。
唯有眼前这个疯子是唯一熟悉的。
霍姆斯看着姜利，猛地按下顶部按钮，呼痛声从他嘴里溢出，“啊——”
姜利看着，不知不觉笑出声。
“他妈的，真疼啊！”霍姆斯气急败坏的丢了那个东西，“这是气动装置哈哈哈···但是···只是一时的···”
姜利了然，相当于肾上腺素，霍姆斯的意思是如果不及时止血，这东西效用过去后，他依旧会死。
“要死了，他妈的，我要死了···”霍姆斯翻着眼睛，沾满黏稠血迹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笑容，“我要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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