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轻力壮，抗冻！"林小满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等有剩的再说。"
陆沉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拿着。"
林小满打开一看，是五斤棉花票。她刚要推辞，就听见陆沉舟低声道："天冷了，给自己也做件棉袄。"他的声音比平时还要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这是命令。"
李主任噗嗤一笑，赶紧假装咳嗽掩饰。王秀兰也抬起头，眼神清明地看着两人，嘴角微微上扬。
林小满耳尖发热，连忙推辞："这怎么行！你自己也要过冬......"
"我在部队有配发。"陆沉舟不由分说地把票塞进她手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林小满望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突然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痒痒的。
"对了，"陆沉舟转移话题，从军装内袋掏出一张盖着红印的文件，"药铺的事，我己经跟支书说好了。大队同意以集体名义办，你负责收购和炮制药材，收购价格按市价上浮一成。"
林小满捧着那张盖着红章的文件，指尖轻轻着纸面，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这份批文意味着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收购药材，为爹娘赚取更好的生活，也为将来积累资本。
"陆连长，谢谢你。"她抬起头，认真地说道，"如果没有你帮忙，这事不会这么顺利。"
陆沉舟微微摇头，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是你自己的本事。"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不过，开药铺不是小事，你需要准备什么？"
林小满眼睛一亮，立刻掰着手指数了起来："首先得找个合适的房子，最好离大队部近一点，方便村民送药材。其次是药材架、碾药的工具，还有装药的罐子......"
陆沉舟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似乎早有准备："房子的事，大队己经安排好了，大队部东侧那间空房。以前是仓库，我己经让人收拾出来了。”
李主任眼睛一亮："那可是好地方！离卫生所近，又挨着大队部，安全又方便。"
“那太好了！”林小满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陆沉舟连这都替她考虑到了——那间仓库她知道，青砖瓦房，冬暖夏凉，最重要的是离她家不远，照顾爹娘也方便。
"谢谢。"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陆沉舟微微颔首，军帽下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明天我带你去看看。"
……
第二天清晨，林小满像往常一样早早就起来了，做完锻炼后。她特意换上了那件最体面的蓝布褂子，头发梳成两条乌黑的麻花辫，辫子在晨光中泛着健康的光泽。
当她来到大队部时，远远就看见陆沉舟己经等在那里。他今天没穿军装，换了一件深蓝色的中山装，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儒雅。
"陆连长！"林小满小跑着迎上去。
陆沉舟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微微一顿："来了。"他声音平静，但嘴角的弧度柔和了几分。
两人来到大队部东侧的空房前。这是一间青砖瓦房，约莫二十平米，门口还保留着仓库时期的木制招牌架，只是上面的字迹己经模糊不清。
陆沉舟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可以看到屋里己经打扫得一尘不染。
"我让民兵连的小伙子们收拾了一下。"陆沉舟指着墙角，"那里原来堆的杂物都清走了，可以放药柜。"
林小满惊喜地环顾西周，手指轻轻抚过光洁的墙面。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仿佛己经看到了未来这里摆满药材的样子。
"这里做柜台，那边放药碾..."她兴奋地比划着，眼睛亮得像星星，"陆连长，你觉得这样安排怎么样？"
陆沉舟看着她雀跃的样子，眼神柔和："很好。"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从县医院要来的药铺布局图，你可以参考。"
林小满接过图纸，上面详细标注了各类药材的存放位置。她突然注意到图纸边缘有一行小字：陆沉舟同志亲启。这分明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
"陆连长..."林小满心头一热，正要道谢，突然被一阵刺耳的咒骂声打断。
"小贱人！你不得好死！"一个嘶哑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林小满猛地回头，只见门口阴影处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
马金花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了，原本就枯黄的脸现在瘦得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就像一具行走的骷髅。
她身上那件打着补丁的蓝布褂子己经脏得看不出本色，袖口和衣襟都磨出了毛边，脚上的布鞋破了个大洞，露出黑乎乎的脚趾。
但最让人心惊的是她的眼睛——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刻骨的仇恨，死死地盯着林小满。她枯瘦的手指紧紧抓着门框，指甲缝里满是黑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在她身后，狗蛋畏畏缩缩地探出半个身子。
这个曾经嚣张的少年现在瘦得皮包骨头，肋骨在单薄的衣衫下清晰可见。他手里还攥着那把生锈的柴刀，刀刃上沾着可疑的暗红色痕迹。
当他的目光落在林小满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野兽般的凶光，但随即又被恐惧取代，因为他瞄到了陆沉舟腰间的手枪。
"听说你要开药铺了？"马金花啐了一口，黄褐色的唾沫星子飞溅在地上。她咧开嘴，露出几颗发黑的残牙，"老天不长眼，让你这种害人精..."
陆沉舟的反应快得惊人。他一个箭步挡在林小满面前，右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左手做了个保护的姿势。
"马金花！"陆沉舟的声音像炸雷般在屋内回荡，"你还敢出现在这里？"他的眼神凌厉如刀，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连屋内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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