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的光影在墙上投下两人交叠的身影，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小满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和火药味，还有一丝雨后的清新。
“陆连长，我……”她刚要开口，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陆连长！陆连长在吗？”是李主任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陆沉舟如梦初醒般松开手，迅速起身整理了下军装：“我去看看。”
他大步走向门口，却在门槛处顿了顿，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好休息，明天我送你回家。”
门关上后，林小满长舒一口气，将发烫的脸埋进膝盖，她的手指轻轻地着锦囊。
窗外，月光依旧皎洁，而她的心却乱成了一团。
她虽然前世是堂堂玄门的一代门主，风水卜卦，捉鬼看病她在行！但说起谈恋爱什么的，她可是个小白啊！
第二天清晨，林小满早早醒来。肩上的伤口己经结痂，但一动还是会牵扯着疼。她轻手轻脚地穿好李婶昨晚送来的干净衣裳——一件半旧的蓝布褂子，虽然打着补丁，但洗得发白，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推开门，晨雾还未散尽，院子里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陆沉舟正在井边打水，军装外套随意搭在旁边的石凳上，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背心。晨光中，他手臂和肩膀的肌肉线条分明，水珠顺着脖颈滑落，在锁骨处汇成一小洼。
听到动静，他转头看来，晨光为他刚毅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醒了？”他放下水桶，声音里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林小满不自觉地别过脸，耳根发热，“谢谢您的照顾。”
陆沉舟拧干毛巾擦了把脸，水珠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滴落：“吃完饭我送你回去。”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你爹娘该担心了。”
提起父母，林小满心头一紧——她一夜未归，不知家里乱成什么样了。
早饭是简单的小米粥和咸菜，陆沉舟不知从哪弄来两个鸡蛋。
林小满怔怔地看着陆沉舟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地剥着蛋壳。他剥得很仔细，指尖轻轻捻着蛋壳的裂缝，一片片揭下，生怕带下一丝蛋白。晨光透过窗纸，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投下一片细碎的金影。
"吃吧，补补身子。"他将剥得光溜溜的鸡蛋递过来，掌心还留着蛋壳的余温。
林小满接过鸡蛋，温热的触感让指尖微微发颤。她小口咬下，蛋黄绵密的香气在舌尖化开，带着记忆深处的熟悉。突然，一滴泪不受控制地砸在手背上。
——上一次有人为她剥鸡蛋，还是前世被师傅捡回玄门的那天。
那是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八岁的她蜷缩在破庙角落里，饿得眼前发黑。一袭青衣的道长蹲下身，将剥好的水煮蛋递到她嘴边："吃吧，以后跟着我。"蛋壳上还沾着道长指尖的朱砂，红得刺眼。
从那以后，她就跟着师傅没日没夜地学习道法，学习医术，也再没有人关心过她的冷暖。
"怎么了？"陆沉舟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着桌沿，"伤口疼？"
林小满慌忙摇头，却瞥见他军装袖口沾着几点油渍——想必是天没亮就去伙房，在灶台前忙活时蹭上的。这个认知让喉头发紧，她急忙低头喝粥，任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慢点吃。"他递来一方洗得发白的手帕，上面还带着皂角的清香，"鸡蛋还有。"
饭后，陆沉舟要送林小满回去，他拎着背篓走在前面，军靴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小满跟在后头，故意放慢脚步，看着晨光为他挺拔的背影镀上一层金边。
清晨的井台边，几个妇人正围在一起打水。木桶碰撞井壁的"咚咚"声在晨雾中格外刺耳。见到林小满和陆沉舟走来，几个脑袋立刻凑成一团嘀嘀咕咕。
"哎哟喂！"王婶子突然拔高嗓门，手里的水桶"咣当"一声砸在井沿上，"这不是林家那个没爹教的丫头吗？大清早就从男人屋里钻出来，啧啧啧......真不要脸。"她绿豆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目光像毒蛇的信子般在两人身上舔来舔去。
说完她使劲拽了拽身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二丫，"闺女啊，你可得离这种贱远点，你可是要嫁到县里当官太太的！"
二丫立刻捏着嗓子，矫揉造作地整理着新做的的确良衬衫："就是，我对象可是县里张主任的儿子，哪像有些人..."她故意盯着林小满包扎的肩膀，意有所指地拉长声调，"跟野男人鬼混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陆沉舟脸色瞬间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军装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他刚要上前，却被林小满轻轻拉住。
少女纤细的手指在他袖口一勾，冲他眨了眨眼，那狡黠的眼神活像只准备捉弄人的小狐狸："陆连长，让我来。"
林小满的眼中闪过一丝玄门中人特有的锐利。她目光如电，瞬间将王婶子母女的面相尽收眼底——
王婶子一张马脸狭长，眉骨高凸，印堂狭窄如刀削，正是典型的"克夫相"。两颧高耸无肉，鼻梁起节，嘴角下垂形成"覆舟纹"，主其人心术不正，专好搬弄是非。最要命的是她右眼下方那颗带毛的黑痣，在相学上这叫"泪堂痣"，注定晚年凄凉。
再看二丫，虽擦了厚厚一层雪花膏，却掩不住面相上的缺陷。额头低窄，主智力平庸；眼尾上挑如狐，瞳孔泛黄，正是水性杨花之相。最可笑的是她人中处那颗朱砂痣，本应是福相，却被横生的杂毛破了格局，反倒成了"淫痣"。
林小满心中冷笑，这母女俩一个刻薄相，一个浪荡相，也敢在她这个玄门门主面前撒野？
她指尖在袖中轻轻掐了个"天眼诀"，顿时看得更加分明——王婶子头顶黑气缭绕，是做了亏心事的征兆；二丫腰间缠绕着一缕粉煞，显然己非完璧。最妙的是，二丫腹中隐约有团灰气，竟是......
林小满眼中精光一闪，突然笑得格外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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