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关头，林小满突然想起怀里的砭石印章。她颤抖的手指探入衣襟，触到那方温润的石印。印章表面己经沾满雨水，但"正气长存"西个篆字依然清晰可辨。她咬破食指，鲜血在雨水中晕开，却精准地涂抹在每一个笔画上。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咒语脱口而出的瞬间，印章上的血字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芒。这不是法术，而是砭石本身蕴含的天地正气被她的精血激发。
林小满感到一股暖流从印章传入掌心，顺着经络游走全身。这是中医所说的"气"，是实实在在存在于人体内的生命能量。
狼群突然骚动起来，它们看不见金光，却能感受到那股令野兽本能畏惧的浩然正气。独耳狼王龇着牙后退几步，眼中凶光渐弱，最终夹着尾巴窜入灌木丛。其他野狼也纷纷呜咽着退散，仿佛遇到了天敌。
当陆沉舟感到的时候，看到的是林小满满身是血，手里正举着什么东西，泛着金光，狼群在西散而逃。
在林小满旁边母狼精疲力竭地趴在地上，腹部的伤口汩汩流血，将身下的雨水染成淡红色。小狼崽焦急地舔着母亲的伤口，发出幼兽特有的哀鸣。
林小满强撑着爬过去，从背篓里翻出早前采摘的三七和艾草。她用牙齿将草药嚼碎，混合着唾液敷在母狼伤口上——这是民间最常用的止血土方。
"忍着点..."她撕下衣角布条，用细树枝固定包扎。母狼痛苦地抽搐着，却始终没有反抗，琥珀色的眼睛里映出林小满苍白的脸。
"林小满！"陆沉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住林小满，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天知道他听到那声狼吼的时候有多害怕，他怕晚一步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倔强又神秘的姑娘己经悄然占据了他的思绪。
或许是她在井边护着他躲开黑雾时的勇敢，或许是她斗智欺负她的人时的聪慧，或许是她每次为他化解煞气时指尖的温暖，又或许是她明明虚弱得站不稳，却还要去给两只狼治伤的摸样……
林小满被他紧紧搂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剧烈的心跳。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她的脸上，冰凉中带着一丝温热——那是他的汗，还是泪？她恍惚间想抬手替他擦一擦，却发现自己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连长……"她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嘴角却微微扬起，"我没事……"
"闭嘴！"陆沉舟声音沙哑，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低头检查她的伤势，肩头的三道爪痕深可见骨，鲜血混着雨水染红了他的袖口。他的指尖轻轻拂过伤口边缘，喉结滚动了一下，"疼吗？"
林小满摇摇头，突然咳嗽起来，唇边溢出一丝血沫。陆沉舟脸色骤变，一把扯下自己的军装外套裹住她，打横抱起："撑住，我带你回去！"
她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莫名安心。视线模糊中，她瞥见不远处的草丛里，小狼崽正探头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母狼舔了舔幼崽的头顶，转身隐入山林，银灰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谢谢……"林小满用口型无声地说道，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陆沉舟抱着她飞奔下山，雨水模糊了视线，荆棘划破了他的裤腿，他却浑然不觉。怀中的人轻得像是随时会消散，唯有那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林小满，"他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是世间唯一的咒语，"你不准有事。"
林小满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一间陌生的屋子。青砖墙面，木梁，一盏煤油灯在案几上摇曳，将影子投在糊着旧报纸的顶棚上。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掌心被人紧紧握着。
陆沉舟坐在炕沿的矮凳上，军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他低着头，眉头紧锁，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常年握枪的指腹带着薄茧，此刻却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她冰凉的手指。
"这是......"林小满声音嘶哑，喉咙干得发疼。
"醒了？"陆沉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转身倒了杯温水，扶着她的后背让她慢慢坐起来，"这是民兵连的宿舍，我的住处。"
自从明白了自己对林小满的感情后，他这次是存了私心的，所以才把林小满安排在了自己的住处。
林小满这才注意到墙上挂着的武装带和军帽，床头整齐叠放的《解放军报》。她接过搪瓷缸子时，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两人皆是一怔。
"我......"她刚要开口，突然意识到自己只穿着单薄的衬衣，领口处的盘扣松了两颗，顿时耳根发热。
陆沉舟耳尖微红，迅速别过脸去："你的衣服......李婶帮忙换的。"他顿了顿，声音发紧，"伤口也是卫生员处理的。"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煤油灯芯燃烧的细微声响。林小满低头抿水，发现搪瓷缸子边沿有个小豁口，杯底沉着两粒枸杞——这年头，枸杞可是稀罕物。
“我睡多久了？”她低声问道。
“一天一夜了，你失血过多，又淋了雨，感染风寒，王老栓说幸好治疗的早，晚上一点后果不堪设想。”陆沉舟的语气平静，可紧握的拳头的指节却微微发白。
“谢谢！”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煤油灯芯燃烧的细微声响。
"为什么一个人上山？"陆沉舟声音低沉锐利,声音低沉锐利。
林小满目光落在墙角的背篓上。何首乌和野兔己经被取出，整齐地摆在窗台。月光透过窗纸，在那株何首乌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紫黑色的根茎泛着润泽的光。
“我需要那株何首乌。”她轻声道，“爹的腿伤需要活血化瘀，娘的疯病也要调理气血……供销社的药材太贵，我……”
她没再说下去。
陆沉舟的眸色沉了沉。
他知道林家的情况，也知道林小满自从父母病倒后，一个人扛起了所有。可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和肩上狰狞的伤口，他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发疼。
“你可以找我。”他忽然道。
林小满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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