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今生只嫁一人
虽然久居京城，且没少听说诸位朝廷重臣的名号，但实打实见面，这还是头一次。
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武英殿内的十多个人，便是大周王朝的权力核心。
随便哪一个单拎出来，都是可以让整个国家震三震的人物。
暗中咽了几口口水，周千川根本不敢托大，刚进殿便把腰杆和膝盖弯了下去。
“草民周千川，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平身吧。”李元麒举手虚抬。
“谢陛下！”周千川谢完恩，这才冲满殿大官行了一礼。
以程彬为首的少数几位大臣，对他温和一笑；而以聂文渊为首的近半大臣则眉头紧蹙，冷冷地打量着他；剩下的那些，则连正眼都没看他半下。
周千川略有些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子，索性没再多言，肃手站在一边。
眼看场子有点冷，李元麒出声道：“朕听元蕙说过了，若非有你在旁保护，只怕她已经遭了刺客的毒手，立下如此大功，你想要什么奖赏？”
没等周千川应声，聂文渊身边的工部尚书先跳了出来。
“陛下，周世子护驾有功不假，但若非他刻意甩开公主殿下的随行卫队，公主殿下兴许根本就不会遇刺。”
“陛下明鉴，此类歪风邪气，决不可宣扬！”
不止工部尚书一个，连其他阁老也在阴阳怪气。
“什么叫歪风邪气，你们的意思难道是说，那刺客根本就是和周世子串通好的？”
生怕其他人听不懂，聂文渊很贴心地帮着翻译了一遍。
听到这里，连正眼都没瞧过周千川的首辅，终于往其脸上瞥来。
“说起来，以前从没听说过周世子竟有如此厉害的身手！”
“定北王府的风水真叫人羡慕呢，一门双宗师，即便放眼天下只怕也是独一份吧。”
“比起羡慕，我倒比较好奇，定北王为什么要隐瞒世子身负绝世武功的事实，又为什么偏偏在公主殿下回京的当下暴露出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出的每个字都似乎在指证定北王的别有用心。
即便早就知道自家老子在朝堂上不受待见，周千川依旧因为这轮围攻而心惊。
“这群老不死的，聚众欺负我一个晚辈，一点都不脸红吗！”
心头暗骂，周千川努力维持着平静，并没有急着替自己辩解。
他很想看看，这里有没有值得拉拢的盟友。
所以，他在等，等一个人出面为自己说上一句半句好话。
可等了半天，等来的只有更加凌厉的攻击。
“陛下，周世子的一次临时起意，不仅让公主殿下遭遇了危险，还深深损害了公主殿下的名誉，如今百姓编排的各种谣言，可谓十分难听！”
“北鞑使团将至，若让其听到那些针对公主殿下的谣言，难保不会影响到两国联姻一事，倘若联姻告吹，我大周好不容易过上两天安稳日子的北境百姓，恐再陷战乱之苦！”
“陛下，还请以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为重，收回成命！”
“若不严惩罪魁，怎能安民心，怎能还公主殿下以清白！”
说着说着，那群大臣纷纷拔高音量，并像约好似的，冲李元麒弯下腰肢。
其行为虽并非逼宫，却基本和逼宫无异。
要知道，皇帝欲赏赐周千川的圣旨，已经先一步在顺天府衙宣读过了。
即便如此，这群大臣竟还敢以这样的方式来逼迫李元麒收回成命！
看着这群唾沫横飞，貌似恭敬的家伙，李元麒藏在袖管之中的手掌徐徐握紧。
虽然很不满意这群老家伙的态度，但她一时却想不出太好的回怼之词。
周千川也努力开动脑筋，试图找到一套说辞，来反驳这群人的蓄意构陷与指摘。
不过，没等他张嘴，李元蕙的声音先从殿门口传入。
“本宫可没答应嫁给那北鞑蛮子！”
话落，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冲李元麒屈膝一福。
礼毕，她淡然转身，巡目从那群大臣脸上扫过，哼然道：“本宫的终身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群做臣子的指手画脚了？”
“公主殿下，联姻是为了大周百姓，是为了……”工部尚书下意识辩解。
李元蕙却没等他说完便冷笑打断：“大周和北鞑边境战乱频发，是我造成的吗？”
环视一周，她自己作答：“不，那是因为你们没能尽到臣子的本分，没能为陛下分忧，没能为北境的黎民百姓撑腰做主！”
故意一顿，她换上一副讥诮的口吻，补充道：“说白了，全是因为你们无能！”
此言一出，众大臣的脸齐刷刷转白，明显都相当不爽，相当不忿。
李元蕙却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机会，自顾自继续。
“凭什么要让本公主替你们的无能付出代价？难道不是你们该为陛下，为本宫尽忠吗！”
毫不含蓄的一句质问，几乎是彻底把自己推到了众大臣的对立面。
偏偏她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就见她无视大臣们阴寒的目光，缓步踱到周千川面前。
“别说区区一座千霞山，便是碧落黄泉，只要世子不弃，本宫亦愿同游！”
“公主，你……”聂文渊显然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是本宫说得还不够明白吗？那好，本宫便再说一遍，你们可得竖起耳朵听清楚咯！”李元蕙深情款款地看着周千川，“今生，本宫只嫁一人！”
“公主，您在说什么！”在场所有大臣都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是不习惯被这个乖乖女“忤逆”，还是不适应一个女孩子在对待令人羞耻的感情问题时的坦率与大胆。
这一刻，李元蕙的表现，显然不是一位标准淑女该有的。
“都说女大不中留，眨眼间，以前的那个小丫头竟然真的长大了。”
李元麒装模作样地感慨一句，并没有急着给自家妹妹赐婚，只顺理成章地当着众大臣的面，给周千川许下了一个官职。
“有宗师境的武功，当个游击将军应该绰绰有余吧！等你在军中立下战功，朕在考虑要不要把安华公主嫁你！”
一听这话，聂文渊急了，立刻出面反对。
“陛下，领兵打仗可不是儿戏，您可要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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