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慕琬的指尖在量子键盘上悬停。黑暗中，孕肚在防辐射服的包裹下泛起涟漪般的蓝光。
这是界核实验暂停的第七个夜晚，家庭实验室的恒温系统将寒意锁在26.5℃，但她仍能感受到青铜匣散发的阴冷——那个林昭失踪前封存的青铜匣，此刻正在钛合金保险柜里渗出黑色黏液，匣面楔形文字如活虫般蠕动。。
她蜷缩在防辐射舱内，手腕戴着改装版胎心监护仪。仪器屏幕上的心率曲线每隔三分钟就会坍缩成莫比乌斯环——那是胎儿在模拟时空闭环。
"咔嚓。"
异响从保险柜深处传来，像是青铜齿轮咬合血肉的声响。殷慕琬戴上量子手套，将手掌按在生物识别锁上，丈夫三年前留下的声纹密码在空气中震颤："慕琬，当星辰坠落于青铜..."
柜门开启的刹那，1943年的电台杂音汹涌而出。杂音中夹杂着林昭断断续续的呼喊："...请求增援...沙沙...量子纠缠通道被...沙沙......坐标偏移...沙沙...不能让孩子接触..."
胎儿突然剧烈抽搐，孕肚表面浮现出拓扑学模型般的凸起。
心率曲线炸开无数分形图案，首觉告诉殷慕琬，储藏柜里的《史记》是关键。顾不上身体的不适，她快速拿出书籍快速的关上保险柜。胎儿突然踢中她的膀胱，她踉跄着扶住实验台打翻的量子茶泼在《史记》封面上。古籍突然自动翻页，泛黄纸页上浮现墨色未干的新章：「昭明十七年庚子，天降鎏金瞳，有女执凤簪弑君，血染量子海。」字迹竟与她笔迹完全一致。
陆之踹开实验室气密门时，殷慕琬正在解剖第三十七只实验鼠。无影灯下，解剖台上的小鼠的小鼠腹腔泛着金属冷光，心脏位置嵌微型着青铜齿轮，齿痕与界核设计图上的分形图案严丝合缝。
"你究竟在做什么！"
陆之的白大褂沾满夜露，金丝眼镜链缠着几根银色长发——那是他在博物馆通宵研究三星堆文物留下的痕迹。
"孕期接触放射性同位素...你疯了？"
殷慕琬将镊子伸向齿轮，挑起的齿轮上暗红锈迹突然液化，然后高速旋转，迸发的火星在空气中烙出甲骨文「亥」字。陆之的智能腕表瞬间黑屏，表盘玻璃内侧渗出金色沙漏图腾——那是昭明王朝计量时间的秘符图腾。
"从昨夜开始。"
她将齿轮投入液氮罐。
"每当胎儿进入REM睡眠期，半径三公里内的金属制品都会量子化。"
话音未落，地下实验室的钨丝灯管接连炸裂，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两人看见黑暗中有血色代码顺着墙壁攀爬，逐渐汇聚成五米高的胎儿全息投影。
那双鎏金竖瞳在虚空中缓缓睁开，实验室所有电子设备齐声诵念二进制咒语：「01000101 01101100...」陆之突然捂住右耳，鲜血从他指缝渗出——那些代码正在他耳蜗内刻蚀出微型电路。
第八次实验失败后，殷慕琬终于破译了青铜匣的声纹密码。她把改装后的胎教仪贴在孕肚上，播放丈夫留下的加密录音："...量子隧穿效应不是幻想，当观测者成为被观测对象..."
超声波成像显示屏上，胎儿正用脐编织克莱因瓶结构，每当听到"量子隧穿效应"即声波频率达到1941Hz时，博物馆的青铜器就会与之共鸣。
"看看这个。"
陆之甩来全息投影。
"今天凌晨三点，三星堆青铜神树突然开花。"
画面中那些三千年前的三星堆青铜神树正在深夜缓慢绽放，三千年前的青铜花瓣舒展如量子云。
"每片花瓣的脉络都是纳米级集成电路，中心花蕊检测出与胎儿DNA同源的有机金属。"
殷慕琬突然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胎儿的心跳声与重庆电台杂音产生量子纠缠，在她的大脑内膜投射出悚然画面：太庙香雾中，戴鎏金凤冠的自己正跪在太庙，将翡翠镯套上婴儿细腕。那孩子抬头微笑，瞳孔深处流转着与林昭如出一辙的代码锁链。
"慕琬！"
陆之的惊呼撕裂幻象让她回神。胎教仪不知何时过载冒烟，烧焦的电路板上浮现工整楷书：「此子当承天命。」字迹边缘渗出青铜锈色，宛如干涸的血迹。
临产前夜的实验室像濒死的巨兽般震颤。
殷慕琬被量子束缚带固定在全息观测舱内，看着全息屏上的胎儿在子宫里构建出超立方体模型。林昭的声音突然从西维空间渗透而来："慕琬，改变1941...改变...节点..."
"找到你了！"
陆之浑身是血地撞开舱门，手中攥着从青铜匣取出的玉琮。这个永远冷静的男人左眼血红，西装撕裂处露出皮肤下蠕动的青铜纹路，此刻状若疯魔。
"他在用胎儿传递时空坐标！1941年的..."
胎儿突然发出啼哭。声波震碎所有玻璃容器，黑色黏液化作数据洪流冲天而起。殷慕琬在剧痛中看见两个世界开始重叠：1941年哪个苦难的年代，与古代战场上士兵间的厮杀相互融合。
"林昭你个混蛋！"
她对着虚空嘶吼，孕肚迸发堪比超新星爆炸的强光。当第一缕晨曦穿透防辐射铅板时，实验室只剩下烧焦的玉琮和满地青铜花瓣。陆之不知所踪，产科医生的来电在废墟中回荡。
"殷博士，您的分娩期..."
胎心监护仪突然恢复运作，屏幕显示倒计时：
23:59:59
而那些散落的青铜花瓣，正悄然重组为微型弩机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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